偌大个棚子,周围无遮无拦,倒是有墙,砌的也挺结实,上面罩着五颜六色东拼西凑的厚布,里面空空荡荡的,说是仓房吧,不够高,说是房屋吧,也没铺砖石,不是大棚子是什么。
“楚大人,这南郊人力资源服务保障大厅大棚是作何用的。”
“对喽,就是这个名,把大棚两个字去掉。”楚擎一副我心甚是欣慰的模样说道:“南郊人力资源服务保障大厅,就是中介,中介你不懂,你可以理解为牙行,明白吗。”
南宫平瞳孔微缩:“牙行?”
“不错,牙行。”
南宫平后退一步,沉声说道:“学生恕难从命。”
“你之前还不是说让我找点活给你干干吗。”
“楚大人,这牙行,学生是万万不敢沾的。”
“为什么?”
“若单单只是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商贾运转等,学生可尝试一番,可这牙行,还贩卖户籍、奴籍,吸百姓的血,食百姓的骨,学生…”
楚擎挥了挥手,打断道:“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楚大人建盖这大棚是?”
楚擎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勾了勾手指,南宫平走上前来。
“牙行,不会消失,至少在中州大地,在昌朝,无法消失,百姓流离失所,只能卖身为奴,往日里,那么多流民聚集在城外,你知道都是被谁买走的吗。”
“牙行。”
“不错,就是牙行,这些牙行,毫无人性,他们会将流民的地契买走,尊严买走,任何能够买走的,都买走,不,不是买,而是抢,用一小袋米,用一掌米,这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当这些流民什么都没有时,牙行再将他们带入城中,卖到各处府邸,压榨出他们最后一丝价值,从一个火坑,将他们带到另一个更深的火坑。”
“楚大人的为人,学生是知晓的,可既然楚大人知晓牙行可恨,为何还要建盖牙行,建盖如此之大的牙行,又是…”南宫平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又是建盖在流民聚集的南郊庄子旁。”
“因为我要制定规矩。”
“规矩?”
“牙行的规矩,牙行,不能转换户籍,府里缺了下人,想要流民去府中做工,可以,但是,只是做工,不是卖身为奴,一年,或是两年,乃至三年,都可以,每个月,必须给工钱,每十日,必须休息一日,一日,至少两餐,当这些做工的百姓离开他们的府邸时,哪怕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会亲自带着千骑营的探马让这群王八蛋欲生欲死!”
“楚大人,您…”南宫平瞬间就激动了,可这激动之色,只是眨眼之间,双眼中的光,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楚擎笑道:“你觉得没有人会买我的账对吗,即便怕我,也不会来这里,京中那么多牙行,那些已经欺负百姓欺负习惯的达官贵人,去找别的牙行就好。”
“是,学生不敢隐瞒楚大人,是如此想的。”
楚擎微微一笑:“他们不来也得来,来了,就得守我的规矩,因为中州大昌朝京城…”
楚擎指向南宫平身后的大棚:“只有这一家牙行了!”
南宫平整张脸都充血了,激动的恨不得手舞足蹈,弯腰施礼,未等开口,楚擎接着说道:“非但只有这一家牙行,而且,所有流民,都会来南郊庄子,所有流民,都会在大棚…额不是,所有流民都会在南郊人力资源服务保障大厅登记造册,身高、特征、年纪、户籍、入的哪家府邸、为期多久、工钱多少,都是我说了…不,都是你南宫平说了算,规矩,由你南宫平来定,谁不遵守,便自己在家洗衣做饭吧,假以时日,不止是流民,想要去城中上工的百姓,都会来这里,因为我,因为你,是他们的靠山,是他们的保障!”
南宫平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砸在了泥土上,哽咽出声。
“奢,代百姓,谢过楚大人。”
“垄断,呵,谁特么不会似的。”楚擎轻轻拍了拍南宫奢的肩膀:“定规矩吧,你定规矩,我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