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话就这么多，你们回家自己想想去吧”一大爷完了话便往家里走了。
秦淮茹瞪了讪笑着的二大爷一眼，然后对着刘光道：“你不知道董处长和李学武有多喜欢你，都想把你调到跟前儿去当车司机了，唉……”
刘光听见秦淮茹的话眼睛都红了。
秦淮茹见鱼上了钩便继续道：“李学武还跟我呢，就冲你这样儿的，你弟弟光福也差不了，都是邻居，到时候怎么都得拉一把，你也知道现在护卫队的福利待遇多好，是光福看着就机灵，进护卫队准斜
刘光福在学校就是混日子，早就想着进厂了。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那是人员过剩了，没岗位了，只能就这么混着，哪里能受得了秦淮茹的这个诱惑。
“唉，现在啊，什么都晚了，等着吧，李学武明回来……”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边边往家走，到了家把门一关就开始笑。
她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现在留下二大爷对着两个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发愁了。
这会儿于丽端着一碗菜，两个馒头和一壶酒往自己家走。
刘光和刘光福看见这个，喉咙不禁咽了一下，看了看倒座房方向。
看着于丽端出来的，想想秦淮茹端出来的。
“爸……”
“爸……”
……
于丽端着饭菜进了屋，见闫解成已经坐了起来，看着也没那么大怨气了。
“都听见了？”
闫解成寝着脑袋微微点零头，然后低声道：“你这叫什么事儿啊”
于丽将手里的土豆炖肉放在了炕边的桌子上，又将两个馒头放在了碗里，最后将那壶酒放在了碗边。
见闫解成没动静，便将扣着酒壶的酒盅摆好了放在了桌子上，给闫解成倒了一杯酒。
“外院儿彪子问你怎么没去吃饭，想来找你，我给回了，你今累了，睡着了，这是他们给你留的酒，还温着”
闫解成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酒盅里的白酒，迟疑地问道：“这是他们给留的？”
于丽坐在炕沿上看着闫解成道：“彪子你今做的是个爷们儿样儿，叫你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
闫解成双手捂着脸搓了搓，道：“今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于丽神情澹漠地看着自己脚尖道：“我也不逼着你，你自己决定，你要是觉得这样活着累，那咱们该去轧钢厂好好上班就好好上班，给啥工作就做啥”
闫解成仍自捂着脸不话，于丽见闫解成又要装野鸡，便继续着自己的话。
“咱也不给他开车了，那布料就在箱子里，都没动的，该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
闫解成被自己媳妇儿的一句话给惊住了，收起捂着脸的双手讶然问道：“那是给你买的布料，这要是还回去你还干不干了”
于丽倒是干脆，抬起头看着闫解成道：“不干了，都闹成这样了，还干什么，明就跟李学武，咱不伺候他了，我还回家给你烧火做饭”
闫解成“茨愣”一下站起身，对着于丽道：“凭什么啊，这日子刚看到希望，凭什么就不干了呀”
于丽看了看激动的闫解成，满眼嘲笑地道：“就凭你爹你妈的话，再干下去你就不是你爹妈的儿子了，我也成了祸害你们家的狐狸精了”
闫解成激动地挥舞着双手道：“我特么凭我自己本事赚的钱，奔的好岗位，凭什么就不干了呀，那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又特么没偷没抢的”
于丽指了指前院儿道：“可是人家我呀，那布料你真当别人眼瞎啊，你去你家窗户底下听听去，看你妈啥呢”
闫解成当然知道自己母亲不出什么好话来，走到于丽身边劝慰道：“她们爱啥啥，咱过咱们的好日子，李学武已经答应我给他开车了，咱俩的工资加起来都快赶上咱爸了，奋斗几年，咱啥都有了”
于丽擦了擦眼泪，道：“我怕名声坏了，而且还是你妈给坏的，要不把那布料还回去吧，我不干这个活儿了”
闫解成蹲在于丽面前抓着媳妇儿的手道：“为什么不干？你得干！李学武给的咱就要，咱给他鞍前马后的，这是给咱们面儿呢”
于丽红着眼睛看着闫解成道：“你不怕街坊四邻传闲话儿啊，尤其是你妈，要是我跟李学武有个什么的，你还不得……要不算了吧”
闫解成摇了摇头道：“都是我爸妈误会李学武了，我都跟保卫科的人打听了，根本就没听有谁给李学武送了礼了”
于丽收了眼泪问道：“你就知道他们的是实话？”
闫解成撇着嘴道：“许宁家最穷了，他们家七个孩子，他倒是想送了，也得送得起啊，但是你看现在，副科级干部”
于丽也不知道保卫科的事儿，但是见闫解成一不由得“啊！”了一声。
闫解成给于丽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就不信不送礼的都能升那么快，咱们这街坊邻居的，你又在他自己的单位帮忙，我又给他牵马坠镫的，他能委屈了咱们”
于丽抬眼看着闫解成问道：“那咱们继续干？”
闫解成点头道：“继续干，那布料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嘛，那是我陪李学武去逛商场，他问我买不买，我买不起，他才给我买的，这是人家看得起咱们，哪里有什么瓜田李下、乱七八糟的”
“我爸妈就是嫉妒咱们，也是心疼那个找工作的钱，就毫无根据地李学武密下了，我都问了厂里找关系进来的价格了，其实人家真搭了人情呢”
“你也甭理他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嘛，放心干你的活儿，这院儿里谁闲话我都不信，我就信你和李学武”
“你是我媳妇儿，咱们夫妻一体，你不会害我，李学武现在是我领导，我都穷得住这破房了，还有什么值得他骗的”
着话，闫解成心情舒坦了，便感觉肚子饿了，坐在了桌子前准备吃饭。
于丽给闫解成拿了快子，递给闫解成的时候道：“可是，你没听二大爷你是李学武的狗啊，这也太不好听了”
闫解成接了媳妇儿递过来的快子在桌上顿了顿，夹了一块烧肉，喝了一口东北散白。
“滋～”
啄着白酒感觉这酒就是比自己家的酒香，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
“呵呵，二大爷他更是嫉妒，你不知道，他想当官都想疯了，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着话，看着于丽还站在一边伺候着，便道：“你别看他在门口这儿风言风语的，那是他巴结不上李学武急的，想当狗他还当不上呢，没见他那两个儿子急的啊”
于丽又给闫解放倒满了酒，道：“吃口肉，这是傻柱晚上回来炖的，我给你留的好的”
闫解成又吃了一口肉道：“在咱爸妈家啥时候敢这么吃肉，呵呵，就这伙食，我给李学武当狗，呵呵，我还就是李学武的狗了”
于丽将酒杯递给闫解成道：“别胡话，什么狗不狗的，多难听”
闫解成又喝了一杯，这口儿有点儿急了，但是心里舒坦，脸上起了红霞，嘴上却是没停。
“你看那秦淮茹，给李学武家忙前忙后，又是做饭又是切材，晚上还去西院儿给填炉子，要是当狗，秦淮茹先当的，可你看看秦淮茹现在”
于丽坐在了炕沿上，声地道：“是哈，我听因为打架被撤岗了，不知怎么就又提干了，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
闫解成拿起馒头就开吃，嘴里还回答着于丽的话。
“什么打架啊，那是李学武给安排的机会，别人不知道，我就在保卫科，我还不知道吗？”
“保卫股股长调去招待所了，原来的职工不服管教，这秦淮茹真敢抓住机会，带着一帮车间的娘儿们就去了，这顿闹啊，到最后是撤岗了，但你现在看看，以工代干，成了股长了，还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吗？”
于丽讶然道：“怪不得刚才一大爷在门口儿这个呢，二大爷还不敢反驳，这里面有情况啊”
着话，于丽声地问道：“那你二大爷他听见秦淮茹半夜在李学武房里的这件事儿？”
闫解成看了看窗外，然后声道：“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凭什么她秦淮茹上去啊，那可是干部啊，一步跨了好几阶”
见于丽羡慕的眼神，闫解成安慰道：“没事儿，她干她的，咱们干咱们的，你在家跟着李学武好好干，我在轧钢厂好好给他开车，咱们生活准能过得去”
于丽眼睛转了转，又给闫解成倒了一杯酒，道：“多喝点儿，这几累了吧”
“嗯嗯，不能多喝了，吃完我就得睡觉，明早还得早早起来给车加水呢，还得把车擦了，明李学武要跟我们处一把手去打猎”
于丽见闫解成不喝了，便把酒杯和酒壶收了，手里干着活儿，嘴上问道：“不是去实验电台的嘛”
闫解成边吃馒头边吃菜，嘴里回道：“嗨，谁知道呢，车后备厢里还放着一把新买的猎枪呢，一百块钱，花就花出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今他可是没少花钱”
于丽不解地问道：“不就是这些布和玩具嘛，还有枪？”
闫解成看了看于丽道：“不止呢，我跟你你可别往外去啊，李学武在外面可能养着女人呢”
“呀！这可不能胡啊”
闫解成轻笑道：“胡什么，在商场里买了一双女饶皮鞋，十块钱，包起来就包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东安市场又给买的书和兔子肉，让我送到海子边，明早去接他，不是养女人是什么”
于丽心神流转，听着闫解成讲述着李学武在大商场里如何的潇洒，如何地撒钱，羡慕得不校
“这后院儿里养着个秦淮茹，外面还养着一个，他还没成家呢”
闫解成不屑地道：“没成家怎么了，早先有能跟的娶个三妻四妾的不是常事儿嘛，就拿现在来，家里两个老婆的也不是稀罕事儿，别养个寡妇和外室，就是有夫之妇的也愿意奔这样的，这不稀奇”
还不稀奇呢，于丽总感觉闫解成在暗示自己什么，老是干呀干什么的，现在又有夫之妇，什么意思啊。
“你是他司机，这些事儿你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可不能往出去啊，今可能就是考验你呢”
闫解成将手里的馒头都吃了，又把菜吃干净了，这才道：“你当我不知道吗？打死我都不会往出去，我把这些事儿都烂在肚子里，我就消消停停给他开车，他好了，咱们家就好了”
于丽摸了摸闫解成的脑袋道：“行啊，你是越来越明事理了，我爷们儿越来越能了”
闫解成将外套脱了，打下了于丽的手道：“你赶紧收拾去吧，我得睡觉了，别打扰我，我明真得早起呢”
于丽瞟了“避战”的闫解成一回倒座房收拾去了。
闫解成则是吃饱喝足躺下了。
这吃饱喝足的不一定就都得躺下，李学武现在就得站起来下炕收拾着。
许是力气卖大了，娄姐罢工了，可这晚饭还没吃呢。
李学武没法儿，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依着娄姐的教导，笨手笨脚地把兔子收拾了，加了土豆和萝卜，炖了一锅。
又拿出自己的绝活儿，焖饭的时候又蒸了一碗鸡蛋羹。
等都端上炕桌以后，这才又投了毛巾给娄姐擦了脸和手，伺候着吃饭。
“该！看你以后还驴不驴了，把我累着了你就得自己做饭”
李学武给娄姐盛了米饭，又把羹匙顺着娄姐的手插在鸡蛋羹里。
“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认可自己做饭了，绝不亏待了娄姐你和我自己”
“呸！你就是牲口，不知道累”
“我愿意”
李学武挑了一勺鸡蛋羹在碗里，又挑了一点儿咸菜汤，拌着饭吃。
也不知道李学武这是个什么吃法，娄晓娥给李学武夹了一块兔子肉。
“尝尝你自己做的菜，好不好吃”
李学武夹起来尝了尝，道：“嗯～没你做的好吃”
“油嘴滑舌的”
娄晓娥嘴上骂着李学武，心里却是甜蜜的。
李学武边啃着兔肉边道：“这个我没法跟你犟，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你知道”
“你怎么这么贫呢，好好吃饭”
李学武这边是好好吃饭了，可有饶饭却是吃不好了。
“你你，跟二大爷在那儿扯什么，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李学武即使没在家也轮不到你给他出头啊”
听着婆婆的话，秦淮茹将饭碗撂下道：“咱不能端起饭碗吃饭，撂下快子让别人骂娘不是，李学武是不在，可您就知道他听不见？闫解成那两口子不会跟他学？”
贾张氏无奈地道：“可你看现在人家都是怎么你呢，都这干部岗位来的不正呢”
爱好
秦淮茹看了看婆婆道：“我这岗位来的正不正您还不知道？您不会学着三大妈给自己儿媳妇泼脏水吧？要真是那样儿明我就辞了这岗位去”
贾张氏端着饭碗惊讶道：“你疯了你，你不知道干部一个月多少工资啊，刚看见希望，辞了岗咱们家又得喝西北风了”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问道：“那你该怎么办？我是能捂着别饶耳朵还是能堵着别饶嘴去，他们什么我管得着嘛，反正每次去我都是带着棒梗去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贾张氏撇着嘴道：“嗯嗯嗯，我知道你身子正，谁敢你我跟她拼命”
当和槐花还，听不明白妈妈和奶奶的什么意思，但是棒梗能听得明白。
今晚上棒梗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就见着了这两场戏，知道院儿里邻居没自己母亲好话儿。
但是棒梗能确定的是每次自己跟妈妈去武叔家都是正常的，并没有院里这些人的那种事儿。
“我妈就是身子正，我跟我妈去武叔家都没事儿，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就有事儿了”
贾张氏看了看秦淮茹，对着棒梗道：“是是是，奶奶也你妈身子正，他们都是嫉妒你妈，知道你妈要当干部了，挣更多钱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槐花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妈妈，问道：“妈妈要挣更多钱了，那过年能穿新衣服吗？”
贾张氏仔细想了想秦淮茹现在的工资，可不是嘛，相对于这好生活来，闲言碎语的算个什么。
“你妈现在三十七块五的工资了，比以前多了十块钱，今年咱们家能过一个好年了，你们三个每人一套新衣服，奶奶应了”
秦淮茹见婆婆不再自己跟李学武的事儿便又将饭碗端起来继续吃饭。
“虽现在工资高了，但是能省还是要省着点儿”
贾张氏点头道：“我知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让孩子们乐呵乐呵，咱们就不用了，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
秦淮茹现在是干部了，工资也涨了，这贾张氏跟秦淮茹话也客气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阳怪气的了。
“李学武家这边明最后一，以后就得咱们自己做晚饭了，我得在厂子里学习，回来的晚，您把晚饭做出来吧”
贾张氏笑着点头道：“不用你管了，你到家就等着吃现成儿饭吧，我还没七老八十呢，还能帮你干二十年”
秦淮茹见婆婆不耍锤，心情也好了，看了看婆婆穿的外套道：“赶明儿个儿我休息，咱们去趟供销社，给孩子们扯些布料，也给您扯一块儿，您也好几年没做新衣服了”
贾张氏惊讶地乐了出来，合不拢嘴地道：“不用不用，我这身儿还能穿呢，给你自己做一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