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槎的木壳底下透出了五颜六色的彩光,然后彩光不断闪烁,轮转了一圈才全部点亮,仙槎突然“嗡”地一声悬浮起来,底下的支架也慢慢收回了底盘,稳稳悬停在半空中。
田令孜从怀中取出一个道人木像,解释道:“老奴不敢有瞒大家,这仙槎乃是仙人座驾,法宝有灵,我等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操使。”
“唯有以人血为祭,喂饱了法宝元灵,然后再用这块当年从仙槎上取下的木料制成的道人雕像指挥,才能勉强引动仙槎,但也难以超出一尺之地,只能在这麟徳殿中幽浮飘动。”
说完以后,田令孜又将那木像递给一个小黄门,小黄门咧嘴朝天子和枢密使田令孜一笑,然后取来小刀划破指尖,鲜血涌出,被木雕吸走。
小黄门举着木雕,指挥仙槎在空中慢慢移动,天子李儇怎么要求,他就如何指挥,然而随着指尖鲜血源源不断地被道人木雕吸走,小黄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才玩不久,小黄门就晕倒在地。
田令孜见怪不怪地让人将这小黄门拉走,然后对李儇解释道:“大家见恕,老奴这血祭之法,虽能稍稍请动法宝元灵,但毕竟对操作者的身体伤害太大,不能多用。”
李儇感到有些不爽,说道:“怎生如此不爽利?朕刚玩到兴起呢!”
田令孜惶恐道:“大家息怒,大家息怒,都是老奴没用,老奴这就安排小黄门轮流来为大家操纵仙槎,一定让大家玩得尽兴!”
李儇这才满意,这回他直接坐到仙槎之上,身边只有两个神策军侍卫小心扶着这不惧危险的少年天子,生怕天子摔下去,那自己全家的脑袋估计也得跟着落地。
于是这一天,大唐天子李儇坐在新得来的玩具仙槎上,在大明宫中飞来飞去,一路跟着的小黄门不知被木雕吸了多少血,当天晕了二十几个,还有两个小太监失血过多而死。
这样玩了好几天,正月廿七日,又到了朝会的日子。
李儇坐在宣政殿的龙椅上,满脑子都是等下了朝以后,还能找出哪些新花样能够玩那飞来飞去的仙槎,浑然不把害死的小太监放在心上。
可他没想到这一次朝会,和前几次的正月朝会不太一样,终于有耐不住性子的朝臣开始要天子表达态度,而不是光让那个被天子称为“阿父”的权阉代为决策。
翰林学士卢携上奏道:“陛下,去年大旱,从号至海,夏粮仅收获一半,秋粮几颗粒无收,冬菜又少,贫苦百姓铠蓬实、蓄槐叶为食,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而州县仍督赋税,动辄鞭打;或租税之外,更加徭役。朝廷如不抚恤,百姓实无生计!请陛下开恩下旨,免百姓所欠租税,停止各地征责,以待夏麦,并令各地出义仓储粮赈济百姓,以度荒年!”
卢携奏请完以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田令孜也眯起了眼睛,闭口不言,想看看天子的反应。
李儇打了个哈欠,随意挥挥手:“那就……准卿所奏吧!”
田令孜与群臣都行礼喊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