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尴尬笑笑:“是,是。”
晚上回到帐篷内睡觉,张敬修就有些难受,在行宫内被吓一身冷汗,出来又受风,十月越往北走越冷,当晚就病倒。
翌日,吃过早饭启程时,内侍太监进来禀报:“皇爷,张敬修病倒了,头高烧的厉害,可能是伤寒。”
“伤寒呀,要紧吗?”
“军医说好好休息不会有事,最少要卧床一个月。”
距离京城这么近,赶紧派人让张府把他接回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伤寒了?”朱翊钧有些纳闷,不过回京要紧,也不能因为张敬修就不回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他。
这次南巡也有很多士兵生病,都皮糙肉厚的,朱翊钧也感冒拉肚子,挺两天就好了,没有张敬修这么娇气。
十月初七到达大兴,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张鲸已经带着内侍太监们到大兴来迎接他,礼部、鸿胪寺的官员也到大兴。
行宫内就剩他们自己人,张鲸、陈矩、季伯常、蓝自大,现在马林和杨元还不算自己人。
“张鲸呀,这一路别提有多凶险,你给朕写的书信咱都看了,这李太后咱是真没有办法治她,亲娘不亲娘的,唉…!”朱翊钧深深叹口气。
“主子爷,打断骨头连着筋,主子爷不是安稳回来了吗,明天回京,您就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受他们跪拜,这还不把他们气死!”
张鲸的话有道理,可是这帮文官都会精神胜利法,比啊Q还啊Q,文官们以打腚锤子为光荣,不打他们,这帮人心里还不痛快,纯属犯贱型。
打腚锤子人家都精神胜利法,更别说跪拜了,可能这些文官跪拜的时候,心里咒骂老朱家十八辈祖宗。
还真要海瑞惩治他们,官员对官员,让他们难受难受。
翌日,下午申时。
侦查士兵率先骑马到永定门,随后天子仪仗缓缓而来。
从七月中旬南巡,这次南巡整整三个月,朝中文武百官都期待着陛下回来,只有少部分人不期待。
朱翊钧坐在銮驾内,看着不远处的文武百官,他走出銮驾,刚一露面就听到礼部尚书潘晟喊:
“臣等恭迎圣驾还京!”
文武百官叩拜在地上大喊:“臣等叩迎圣驾。”
朱翊钧穿着天子衮服,站在銮驾上看着众官员,他们慢慢抬起头,也向他这里看过来。
“方伯清。”
侦查百户下马:“在!”
“去把张阁老搀到车上来。”
方伯清一路小跑,到张居正面前轻声说:“张阁老,陛下叫您过去。”
张居正在方伯清的搀扶下,走到銮驾旁,朝中文武百官眼睛直勾勾看着,特别是张四维和申时行。
难道陛下不知道《病榻遗言》吗?
不会呀?
严清眼睛瞪的很大,他现在恨不得吃了张居正,陛下越对张居正好,他就越痛恨张居正,遇见这么仁厚的圣天子,居然串通朝臣密谋。
朱翊钧亲自下銮驾把张居正搀扶进銮驾,他坐在张居正旁边,这时张居正有些忐忑:“圣上。”
朱翊钧拍了拍他的手,下令:“起驾!”
朝中文武官员看不懂,陛下为何要这么容忍张居正?
就差谋反了,难道还让他做首辅,天子銮驾在前,潞王虎架在后,随后是其他跟随南巡的新科进士的车架。
“张先生,这次朕南巡有不少收获,京里多亏有你料理,这大明江山有你辅佐朕治理,咱这心里放心。”
朱翊钧已经给张居正最高优待,同乘銮驾,这是臣子不可得待遇。
这大明的朝廷风雨莫测,就在百官等待张居正被罢免的时候,陛下招张居正同乘銮驾,让很多倒张之人的奏疏已经写好,又不得不观望。
如果陛下不想让张居正走,他们弹劾的奏疏,又如泥牛入海,留中不发,不知张居正还要当多少年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