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有些意外。
圣旨?!
平白无故的,陛下怎么会降旨给她?
想到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容锦,琢磨这是否又是他的手笔?若果真是他,难道……是赐婚的旨意?
迎视上慕云卿探究的目光,容锦苍白的薄唇微微勾起,颊边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轻声道:“卿卿放心去就是了。”
听他如此说,慕云卿心里便愈发肯定了。
离开时,她脚步有些迟疑。
平心而论,她眼下是不愿同容锦谈婚论嫁的,非是她还想逃离他,而是一旦陛下明发圣旨,世人眼中,她与容锦、与康王府便是一体的,今后她无论再做什么都不免让人联想到康王府,她不想牵连容锦。
川宁侯府背靠睿王和娴妃,她向侯府之人复仇,日后难免要与那两人对上,若只有她自己倒也罢了,可一旦和康王府相关,不免让人猜测是康王府卷入了夺嫡之争。
她原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商量与容锦之间的婚事,如今却怕是给不了她许多时间了。
慕云卿一路心事重重,将各种利害关系左思右想,却不料,陛下所下的这道圣旨竟不是给她和容锦赐婚的。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昭阳长公主义女慕氏,医术精湛,救治长公主有功,又美德淑娴,深得朕心,故赐封为县主,封号长乐,另赐白银一百两,如意簪花十二件,绫罗绸缎十二匹,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慕云卿恭敬地接过圣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陛下忽然赐封县主,是师娘为她求来的?
按照梁国祖制,郡王之女可请封县主,亲王之女可请封郡主,但皇室公主出阁所生的孩子便再无受封的规定,因此即便长公主和太后再疼容冽,他最多只是被赐国姓,于外被称一声“公子”而已。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
倘若是有功于国家社稷,那被赐封也属常理。
慕云卿当日于赏花宴上医治长公主有功,这是众人皆亲眼所见的事,陛下若因此赐封倒也说得过去。
来宣旨的太监是个机灵的,话音方落便上前给慕云卿施了一礼:“奴才给长乐县主请安,县主吉祥。”
“公公不必多礼。”慕云卿虚扶了对方一把,并未因此生骄。
她微微侧过眸子示意周嬷嬷一眼,后者会意,立刻上前给那公公塞了几锭银子,客气道:“今儿天热,有劳公公为我家小姐走这一趟,这点子心意就当请公公喝茶吧,还望您不要嫌弃。”
“呦,您客气了。”那位公公笑眯眯地将银子揣进怀里,点头哈腰地说:“宫里还有差事,奴才就先回去了,告辞。”
慕云卿淡笑着颔首:“公公慢走。”
待到来传旨之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慕云卿方才缓缓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向手中的圣旨。
这东西倒不重,只是其中内容却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慕云卿思虑深远,并未因此就开心得如何,倒是老夫人,乐得北都找不着了,她心里虽也惋惜这等好事没落到自家孙女头上,但转念一想,如今慕云卿依仗侯府,于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家,那慕云卿得了赏赐,自然也就是他们侯府得了赏赐,聊胜于无。
收好了圣旨,慕云卿本打算再去瞧瞧容锦,老王爷不知几时已走了,容锦也已经准备离开,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倒还好些。
慕云卿蹙眉,明显不放心的样子:“可是要回王府吗?”
“卿卿不舍得我走?”
“……今日并非十五,好端端的,你怎会忽然吐血晕倒?”
“许是被气的。”
说完,却见慕云卿凝着美眸瞪他,显然是不信这话,更气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竟这般玩笑以待。
见状,容锦忙打叠起心意赔小心了:“我脾气不好,卿卿又不是不知道,听了那许多混账话自然生气,可卿卿又不许我杀他,想是因此才憋屈地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