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沉鸢不哭也不闹,整个人平静得仿佛就在外面逛了一圈然后就回府了,若非一两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还真猜不出来这背后的事情。
慕云卿眸光流转,语气幽幽:“事若反常必有妖……”
沉鸢如此,必是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一两挠了挠头,满心疑惑:“小姐,奴婢想不通,沈临将二少夫人送去公主府,便意味着他知道二少夫人在容公子心里的分量,既如此,难道他就不怕二少夫人反过来给容公子吹枕边风报复他吗?”
“你错了,他并不知道沉鸢在容冽心中的分量。”
“啊?!”
“他以为,容冽是想要与沉鸢做露水夫妻,殊不知,那位要的是天长地久。”其实不止是沈临,怕就连沉鸢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今日之事后,即便沉鸢沉得住气,容冽也绝容不下沈临了。
依慕云卿看,以她那位兄长的性子,蛮不讲理起来怕是与容锦不相上下,只怕沉鸢最终的归处一定会在他那。
拿簪子拨了拨烛芯,慕云卿绝美的一张脸在摇曳的烛光下似蒙了一层柔和的薄纱,朦胧隐约,夺人心魄。
绛唇轻启,她淡声道:“一两,近日你多留意他们那边,倘或沈临有何过激言行,便是杀了他也使得,只一点,绝对不能让他伤了沉鸢。”
一两瞠目:“他还敢伤人?!”
“呵,这样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沉鸢不去求容冽,他要怪她无情;而沉鸢如今当真失身于容冽,怕是沈临又要掉过头来说是她水性杨花。
“对了小姐,奴婢之前和大房那边的小丫鬟闲聊,听她们说起,好像沈临至今还未与二少夫人圆房呢。”
闻言,慕云卿翻书的手一顿,错愕地抬眸:“什么?!”
“听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一两回忆了一下,将自己听到的尽数道来:“据说当日定下这门亲时沈临就一百个不乐意,他瞧不上二少夫人出身商贾,整日宁愿歇在通房丫头那里也不肯去二少夫人的屋子,要不您看,二少夫人怎么嫁过来一年多了肚子还没动静呢。”
“好像是那通房丫头仗着二少夫人不得宠,自己又是秦氏指给沈临的,是以很不将二少夫人放在眼里,明里暗里使绊子,说二少夫人身子不好不能生养,把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气急了,便矢口说是沈临迟迟不肯和她家小姐圆房的缘故。”
“秦氏瞧不上二少夫人的出身,又加上宝贝自己儿子,自然错处都往别人身上赖。”
慕云卿听得皱眉:“竟还有这样的事……”
一两心知道听途说来的作不得准,于是由衷地“建议”道:“小姐若想确定此事真伪,何不去问问容公子呢,他一定知道。”
慕云卿:“……”不愧是容锦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样不知羞。
不等慕云卿说什么,周嬷嬷就先戳了下一两的脑门:“少浑说!”
一两噘了噘嘴,不以为意。
主仆几人,倒只有秋桑一个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懂分明是二少夫人的事,为何去问容公子就能分辨真伪。
***
翌日天气放晴。
一大早的,便有宫里的小太监前来传旨,说是九月初九重阳宫宴,陛下召长乐县主进宫赴宴。
慕云卿接了旨,心下疑窦丛生。
她虽受封了县主,但像这样的宫宴并不是她可以出席的。
若说因为她是长公主的义女,那圣旨应当直接降下给长公主,再由公主府的人来告知她此事。
似这般由宫人直接来宣旨,怕是宫里有人要见她,是以特意向梁帝提及。
至于是谁……
慕云卿垂眸扫了一眼手里轻飘飘的圣旨,暗道这绫锦蚕丝虽轻,背后之人的心思却重。
不过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要去会上一会,宫中贵人虽多,不宜得罪,但早在她决定向侯府中人报仇时便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毕竟沈妙茵身为后妃,侯府出事她岂有不管的道理。
何况,怕是不止一个沈妙茵。
容珠被暗中遣送去皇陵,她恨她入骨,临别之际定然会与容珩和皇后讲明事情原委,怕是如今,皇后也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慕云卿自己已在心里盘算清楚,却架不住周嬷嬷和秋桑闻听此事如临大敌。
宫中不比别处,不是她们这些外面的奴才能跟进去的,而让她们家小姐独自进宫赴宴,她们哪里放心得下!
倒是一两,淡定得多。
“哎呀,这事有主子呢,要咱们操什么心啊。”
周嬷嬷愁绪难消,不放心道:“可小王爷毕竟是男子,不得擅入内宫,万一小姐在后宫遇到什么事,他哪赶得及去相助啊?”
“嘿嘿。”一两笑眯了眼,语气得意道:“嬷嬷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吧,主子一早在宫里安插了人,定能护小姐周全,您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
周嬷嬷和秋桑这才放心。
可慕云卿听一两这话却立刻捕捉到了重点:“容锦他在宫里安插人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