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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容锦偷看卿卿沐浴

“先别急着高兴,有事交代你去办。”

“小姐吩咐就是。”

“秦氏让人绊住了官差,又叫人偷偷护送沈临离开,你和青黛去后门那堵着,悄悄的,别惊动了人,看他们将沈临藏在了何处,速来回我。”

“是!”

一两和青黛走后,秋桑好奇地问慕云卿:“小姐,您既有心料理二公子,何不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消失于世间,何苦还要让人去盯着他?”

“他若出事,今日一案虽死无对证,却难保不会有人说他是被灭了口,倒反帮他洗脱了嫌疑,何况解决他一人于大计并无大用,倒是留着他,说不定还能将川宁侯拉下马。”

就像当日沈妙菡忽然出现在人前揭露老夫人一样,倘若有朝一日沈临忽然出现在侯府,又恰巧被人瞧见了,川宁侯便定要背上个“窝藏逃犯”的罪名。

慕云卿虽不知今日这一出儿究竟是何人设局,但并不妨碍她将计就计。

沈临一逃,即便人不是他杀的,也成了他杀的了。

何况又有容冽去京兆府那边运作一番,想来这杀人的罪名他是背定了,而只要他身上有了污点,沉鸢便可名正言顺地提出和离,甚至无需沈临同意,官府就会判沉鸢归家另嫁。

思及此,慕云卿眉心微动。

沉鸢……难道是她?!

周嬷嬷见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在那费心劳神,不免心疼。

慕云卿面色凝重,周嬷嬷也不觉跟着皱起眉头:“小姐,可是有何不妥吗?”

“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古怪……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

周嬷嬷倒了盏茶给她,想起什么便说:“对了小姐,白日里,您被小王爷接走后,姜通传信进来了。”

“姜伯说什么了?”

“之前您不是吩咐让他多多关照沉家嘛,为此他便事事叫人留着心,前两日二少夫人回娘家,姜通的人发现,少夫人她在回侯府前曾去过一处农家,姜通觉得奇怪,便命人多盯着些那户人家,竟意外发现沉家的下人曾往那跑过几趟,都是送银子去的,今儿一早,姜通的人发现他们搬走了。”

“知道那户人家的底细吗?”

“就是寻常人家,父母儿子、媳妇孙子,不过听说那家的小孙子近日来得了重病,家里人急着筹钱,姜通的人去问过,他们说,是二少夫人偶然见街上见到了他们求医问药,觉得可怜,便好心施舍。”

“哦?是吗……”

施舍是真的,好心也未必有假,但只怕不仅仅如此,再是好心施舍也不必巴巴地追到人家里去,不过是给些银子,让下人去岂不好?

慕云卿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

沈临说,人不是他杀的,是香儿自己撞上了他手中的剪刀……那么假设他说的是真的、假设这一切都是沉鸢谋划的、假设沉鸢去的那户农家是香儿的家,那么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

她记得一两之前曾说过,沈临的通房丫头是由秦氏亲自挑的,又是自小服侍沈临的人,为此很是瞧不上沉鸢,明里暗里没少给沉鸢主仆使绊子,是以按照常理推断,香儿是绝无可能豁出性命去帮沉鸢陷害沈临,这也恰恰是沉鸢聪明的地方,如此一来,任谁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但若是沉鸢给了香儿家银子,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了,像香儿这样欺到主子头上的刁奴绝非真心相待就能换回一颗真心的,所以沉鸢才亲自去了香儿的家里,名为施舍,实为震慑威胁。

她摸清了香儿的底细,若她不老老实实听话,便会对她家人下手。

不过慕云卿估摸着,依沉鸢的性子,不像是会拉无辜之人下水的人,她狠不下那颗心,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被秦氏他们欺负到如此地步,以香儿家人相要挟,多半是她在吓唬香儿,不会真的要了她家里人的性命。

若她猜测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想来不日沉鸢便会提出同沈临和离。

和离……青葱般的指尖轻叩杯沿,慕云卿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对周嬷嬷说:“待会儿这府里消停下来之后,还请嬷嬷往康王府走一趟,把枫实和木槿都叫来。”

顿了下,她略蹙了下眉头,又道:“把容锦身边的护卫也都叫上。”

闻言,周嬷嬷的眼睛豁然亮起:“小姐,码这许多人来,是要一举端了侯府吗?”

她的表情仿佛在说,小姐您要是跟奴婢聊这个,那奴婢可就精神了。

慕云卿怔愣片刻,细密卷曲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了两下,好半晌才道:“……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啊?”

“我叫他们都过来,是恐人少了耗时太久。”

听她这么一说,周嬷嬷愈发好奇了:“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呀?”

“我想让你们趁夜将沉鸢的嫁妆都偷出来。”

一旦沉鸢与沈临和离,必会请了族中的人亦或是官府来清点嫁妆,让她带回家去,可若是那些嫁妆不翼而飞了呢?世人不会说沉鸢监守自盗,只会说是沈家骗占了她的嫁妆去,届时闹上公堂,不止要赔钱,名声也不好。

“还有……嬷嬷您记得拿出一两件顶好的首饰和头面,悄悄地混在秦氏和沈妙菡的首饰里。”如此,才叫“人赃并获”呢。

“小姐放心,奴婢都记下了,您呀,快别操这些心了,也折腾一日了,奴婢去打些热水来给您沐浴,完了便早些歇着吧。”

“好。”

周嬷嬷去打水,慕云卿便径自走到妆台前摘下钗环,解了发髻。

浴桶设在屏风后面,入秋后早晚凉得很,每每沐浴周嬷嬷她们便会一早放好炭盆,烘的里间暖烘烘的,免得着凉。

起身绕过屏风,慕云卿宽衣后入浴,周嬷嬷拿了沐膏帮她沐濯,本就乌黑的发打湿后更见黑亮,柔顺地散在背后,隐隐可见其下莹白透亮的肌肤。

通常洗过头后,慕云卿便不用人在旁伺候,于是周嬷嬷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又听到珠帘响起时,她只当是周嬷嬷进来给她送寝衣,并未多想,甚至还说:“对了,嬷嬷帮我备下笔墨,我待会儿要写封信送往江南。”

大婚之礼,需有高堂在上,她爹娘虽已故去,却不能不请二叔来此。

谁知她说完,周嬷嬷却迟迟没有反应。

“嬷嬷?”慕云卿说着,狐疑地转头朝屏风外看去,却见那绣画接天碧叶处,容锦俊美无俦的那张脸一半被屏风遮住,一半露在外面。

未曾被挡住的眸子灼灼发亮,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