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刺青?”
“这……”稽恒话音一顿:“小王爷遮得太快,卑职只隐约看见似乎外有游龙,内有鹰纹。”
“龙?!”
“也有可能是蟒。”二者之间只差了一个爪子,电光火石间他分辨不清,恐容珩怪他办事不力,稽恒忙解释道:“天色昏暗,卑职没有看清楚。”
容珩眯了眯眼睛,忽然从一旁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按照稽恒所描述的绘了一张图出来,随即拿给稽恒看:“可是这般样子?”
稽恒接过仔细看了看,又努力回忆了一下方才所见,并道:“鹰头的方向不对,是朝另外一边。”
闻言,容珩又重新画了一张,这下便与稽恒脑海中的画面对上了。
二人分开后,容珩凝神审视着手中的图样,捏着页脚的手忍不住收紧,将纸弄出了褶皱都浑然未觉。
自从上次在宫中从忍冬口中得知容锦身上带有神秘的刺青之后,他就一直在多番查探此事,终于在北齐的细作千里传信,送来了北齐皇族图徽的样式,虽与他所绘的这个不是完全一致,但大致内容都对得上。
也就是说,康王府的这位小王爷,其实是北齐皇族中人!
若果真如此,容锦如今还成了老康王的儿子,在梁帝面前也颇得信任,容珩甚至不敢想象若他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后果将会是多么的严重!
其实当日老王爷忽然带了这么个大儿子回京,不是没有人怀疑容锦的身份的,只是上一辈的人里但凡曾见过容锦生母的人都说,他的确与那女子生得十分相像。
而且,容珩也是近来才听皇后说起,原来当日梁帝也曾对那女子倾心。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如今才对容锦视如己出,偶尔甚至比他们这些亲生儿子还要上心。
思及此,容珩眸中涌上怒气,眼底猩红一片。
不止是他父皇的偏爱和看重,就连……就连他看中的女子也被容锦夺走了!
事到如今,容珩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的确就是想得到慕云卿,但究竟是出于喜欢还是占有,这个问题他没有多想,他只知道他想拥有就一定要得到。
倘若没有容锦的存在,那他与慕云卿说不定会有另一种结局。
都是因为容锦,他的生活才变得一团糟。
他一定要除掉他!
猛地将那张纸攥入掌中,容珩紧握的手不断收紧,神色冷然,满目杀意。
***
康王府。
金吾卫的人的到来,虽然改变了局势,但并没能留下那些刺客的活口,有几个逃了,有几个见要被活捉便直接自尽了,显然是训练有素,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让人意外的是,容锦似乎无意追查,就那么放任人跑了。
一两一直和青黛在屋里守着慕云卿,这会儿见外面风平浪静了才扒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说:“还好还好……”
南星也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对啊,还好,主子只是皮外伤。”
一两也不知是没听清他说什么,还是压根就没听,自顾自地接了句:“是啊,还好,王妃没被吵醒,还睡着呢。”
南星:“……”原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容锦受了伤,纵然不严重却也得包扎一下,一两和青黛两人就跟不是他的亲下属一样,理都不理,都围着慕云卿转,根本不去管容锦的伤势。
倒是紫芙,寻了药箱出来,准备帮他包扎。
她伺候慕云卿久了,耳濡目染也颇通药理,处理伤口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可当她上前一步伸手欲帮容锦解开衣裳的时候,他竟径自越过她躲开了:“不必。”
见状,紫芙面露无措:“小王爷……”
“额……”南星杵在旁边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我来吧。”
他家主子向来不喜欢除王妃以外的女子接近他,可以说在“男德”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也是因此,每每在这种时候被一两和青黛她们“无视”,主子从来都不动怒,难得好脾气得由得她们去。
紫芙不知这当中的情由,见南星要接手也不好推辞,只得将药箱里的东西一一摆好,然后便退至一旁守着了。
容锦面不改色地由南星拿酒杀伤口,目光遥遥望向里间,寒声道:“不准在卿卿面前多嘴。”
南星等人齐声应是。
幸而慕云卿这两天小日子,发现他受伤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着身子不适,翌日起身后慕云卿整个人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简单用了些早膳便斜倚在矮榻上休息,容锦散朝后回来时连衣裳都没换就往后院赶,结果在院门口看到冯嬷嬷领着几个妖妖趫趫的女孩子准备进院。
见到容锦,冯嬷嬷笑得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那去了:“呦,小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给小王爷请安。”
说着,她朝那几个小姑娘使了使眼色,几人便立刻恭恭敬敬地朝容锦福了福身子,含羞带臊地柔声细语道:“给小王爷请安,小王爷万福。”
容锦沉了沉眉心,没吭声。
南星作为容锦的日常嘴替,立刻领会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忙问:“嬷嬷,这是……”
“哦,你说她们呀。”冯嬷嬷一副恍然的模样,急着将其中最出挑的一个女子拉出来推到容锦面前,笑着说:“这是府里新买来的丫鬟,今后就伺候小王爷和小王妃。”
一听这话,南星心里一紧,他估摸着,冯嬷嬷的这份“好心”怕是要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