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彻底懵了。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有种一觉醒来已经是十年后的感觉,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清楚,而容锦又不和她讲细节,他们俩根本就是在无效对话。
这要是换了以前,慕云卿绝对是不看场合、不分情况,据理力争要和容锦把事情掰扯清楚,但如今她已经成长了,她不再是在意是非输赢的“小娃娃”了,她明白解决问题要比争论问题重要得多。
于是,她主动伸手抱住容锦,将身子嵌入他的怀中,全然依赖他的姿势。
容锦落在她颈间的吻一顿,随即忽然紧紧拥住了她,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碎,嵌入他的骨血,与他融为一体,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慕云卿能感觉到,他一开始的那个吻是准备将她抱起来往榻上扔的,但后来改了主意。
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肩背,安抚似的,慕云卿柔声道:“我是不是……在无意间惹你不开心了?”
话音方落,慕云卿明显感觉容锦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她被迫踮起脚尖,尖尖的下颚搭在他的肩上,纤细瘦弱的身影几乎被他吞噬。
“容锦,我们已经成亲了,是夫妻,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解决的,你不告诉我,只自己生闷气,那我既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又不知道该如何哄你,你岂不是白白气着自己了?”
不得不说,慕云卿这话可是讲到点子上了。
听她说不知该如何哄自己,容锦眸光微动,眯了眯眼子,嗓音沉沉地说:“我不喜欢卿卿这样。”
“这样?”慕云卿愣住:“这样是哪样?”
“……将我往外推!”
“我……”
“把我当成物件一样,随意拱手让人。”话开了个头,后面要讲就很容易了,甚至有些滔滔不绝:“今日通房丫头,明日就有可能是妾室,那到后日呢?卿卿是不是就要做主给我纳侧妃了?”
慕云卿:“……”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什么通房丫头?什么妾室?什么侧妃?
眼睛眨巴了一下又一下,慕云卿的脑子转了一个又一个弯儿,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容锦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无言以对,愈发“委屈”起来:“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偏执地让人害怕,我也从不指望卿卿会像我对你那样对待我,但你为何连最基本的占有都没有!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在意吗?”
“你只顾自己的姐妹情深,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要的已经不多了,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只是这样你也做不到吗?”
“慕云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眼见容锦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慕云卿就更不敢随意接话了,她总觉得他下一瞬都要骂她一句“负心汉”了。
方才他不是还挺厉害的样子吗,怎么这会儿像是要被她欺负哭了似的,问题是她什么也没做啊!
一两和南星两个人扒窗根儿听着,急得不行,恨不得各自化身自家主子的嘴替帮他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星帮秋桑安顿好紫芙后,又让府里的人去请了大夫回来,紫芙虽然伤重,但好歹保下了一条命,秋桑留下照顾她,他便先回正房这边来伺候了。
没想到一回来就赶上两位主子“吵架”,可把他和一两愁坏了。
南星心道:主子您不要这么卑微啊,您要相信自己的魅力啊,王妃她怎么可能舍得把您送给别人呢,这当中明显有误会啊。
而一两想的则是:小姐您别光顾着“看热闹”,您倒是解释啊,那嘴是落在金安寺里没带回来吗?
这两人在外面急的是求爷爷、告奶奶,把各路神仙都问候了个遍,也不知是真的灵验了,还是屋里的两人总算开窍了,事情终于峰回路转了。
只因为,媚药上劲儿了!
这次不是慕云卿不想解释,而是容锦不给她机会解释了。
他方才之所以喝下那碗汤本就是因为赌气,想说你不是下药成全别人嘛,那我索性就都招呼在你身上,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胡闹!
结果可想而知,容锦平日里不吃药慕云卿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如今这般,他心里的气又没完全纾解,多少有些故意折腾她的意思,任她如何央求告饶都不放手,直闹到天明时分才放她睡去。
迷迷糊糊的失去意识前,慕云卿的手搭在容锦的心口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没想把你分享给任何人……”
其实昨夜后来她已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房中气味怪异的月梨香,以及容锦分外在意的那碗参汤,两者相遇则会催人动情。
定是有婢女以此来他面前献媚,才让他误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寻常丫鬟不在他们房中伺候,素日能在他们跟前随意出入行走的就只有一两她们几个,但一两和青黛都被她带去了金安寺,院中就只剩下秋桑和紫芙两个一等大丫鬟了。
到这,慕云卿便有些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翌日她醒来时,午膳都已经过了。
她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起身,浑身上下都酸疼得难受,喉咙也有些发紧,她初夜后第二日都没有今日这么不舒服。
回想起昨夜容锦在榻上疯了似的表现,慕云卿就觉得腿一阵阵地发软,秀媚不觉蹙起。
容锦掀开帐幔在榻边坐下时,见到的便是他家卿卿拿着根银针在那戳他的枕头,气鼓鼓的样子,俨然一只被抢走萝卜叶子的兔子。
薄唇微勾,他伸手将人抱起,不复昨夜的委屈和愤怒,反而还有闲心逗她:“生气了?”
慕云卿默默瞪了他一会儿,最后自以为气势十足地丢下一句:“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咬你了!”
“哦?”容锦脸上的表情不能说和害怕全然无关吧,只能说和期待一模一样。
“参汤是我让人准备的,但里面的药不是。”她垂眸,声音忽然变低:“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