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度圣意,又关乎朝局,本就是大忌,何况乐清瑶话中所言的内容更是骇人听闻,若非对面站着的人是慕云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直言相问的。
而慕姑娘呢,也没有丝毫隐瞒,只默然一瞬便坦言相告:“不会。”
她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疑。
“是碍于没有证据,还是顾念父子之情?”
“都不是。”慕云卿抬眸看向乐清瑶,清眸流转,极快地闪过一抹冷芒:“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容珩他还不能死。”
或者说,是梁帝还不想让他死。
因为一旦容珩彻底倒台,朝中便只剩下太子容澈独大,如今距离梁帝退位之期又近了些,往后他再想完全掌控容澈就难了。
除非……他能再扶植一个“容珩”来和容澈分庭抗礼。
但放眼梁帝膝下尚存的这几位皇子,可用之人实在是不多。
景王容烨双腿不良于行,莫说梁帝从未动过立储之念,就是朝臣也不曾考虑过这位存在感薄弱的王爷。
至于靖南王容凌,他至今仍只是个郡王不说,还一贯以太子容澈马首是瞻,扶他上位,怕不能对抗容澈不说,他甚至会将龙椅拱手相让。
如此一来,还真就只剩下一个容珩可以牵制容澈,是以容珩可贬可禁,但就是不能死。
挽着乐清瑶的手臂往寝殿的方向走,慕云卿不放心地叮嘱她说:“无论太子和容珩,还有皇后和淑嘉贵妃斗得如何,你都要明哲保身,即便我和容锦如今看似是太子一党,也无需你为了帮我们而去和皇后他们作对,切记别趟这趟浑水。”
“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容锦既然选择走这一步,自然有我们的准备和打算,但你不同,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皆因太后娘娘的宠爱,可若是让太后知道你牵涉党政,难保她不会因此动怒,即便她不怪罪于你,可皇后和容珩势必会记恨你,太后又能护得了你几时?”
顿了顿,慕云卿眸光转暗,语带殇然:“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她老人家终究有了年纪,倘若一时不在,旁的不说,你的婚事就无法全由自己做主了。”
梁帝对乐清瑶自是不差,但他连亲生的儿女都能说杀就杀,能指望他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外人有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