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下人来传话,说忠勇侯叫她去正厅时,宋纤宜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她“唰”地一下掀开厚重的被子,眼神惊恐地问新竹:“里滋不滋道揭叫偶过气做很么?”
新竹一愣,错愕道:“小姐您说的是人话?”
宋纤宜:“……”
完了,中毒后大舌头的效果出来了。
为了让自家那个笨丫头明白自己的意思,宋纤宜是连说带比划,累得满头大汗,结果那丫头竟来了句:“小姐您用笔写它不香吗?”
宋纤宜擦汗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睛一亮,给了新竹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接过纸笔,刷刷点点地写了一行字。
【你知不知道爹叫我过去做什么】
新竹茫然地摇头:“来传话的人没说,不过奴婢听院里的小丫鬟们闲说话,好像方才侯爷把世子爷也叫过去了。”
一听这话,宋纤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心说坏了,定是那个臭小子将她给卖了。
不过自己的亲弟弟嘛,只能宠着,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洗了把脸、换身衣裳,宋纤宜胆战心惊地去了前院,原以为自己此行只是为了带宋麟偷偷出府的事请罪,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正厅看到戎锦!
宋纤宜险些吓得拔腿就跑!
她心里还琢磨着,暗道这瑾王这么胆大妄为吗?追到她家里来掐死她了?!
再说忠勇侯见她人都来了,却杵在阶前不进来,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沉着一张脸,怒声呵斥道:“还不快给王爷请安!”
宋纤宜被吼得一哆嗦,低垂着头走进厅中,吞吞吐吐地开口道:“该、该、该……该王烈挺难……”
话音落下,毫无意外地吸引了数道目光。
忠勇侯眉心愈低:“你把那舌头给我捋直了说话!”
宋纤宜:“……”女儿也想啊,但女儿做不到啊!
被人寻上门来讨公道,忠勇侯心里本就有气,再瞧着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的样子,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亲自甩他们几鞭子,叫他们好生长长记性。
但话又说回来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忠勇侯自然也不忍心,他原想着自己做做样子,瑾王必会开口拦一拦、劝一劝,到时候自己顺着台阶也就下来了。
谁能想到!这位爷不光不劝,甚至还拱火!
浅浅地抿了口茶,戎锦幽深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宋纤宜姐弟俩,语气幽幽地说:“侯爷忠君爱国、尽忠职守,想来是无暇教导子女,倘若侯爷多有不便,不如本王来帮您管教?”
说着,他看了一眼乖乖站在自己身边的慕云澜,稍显得意道:“侯爷只瞧内弟的为人处世,便可知本王教导有方。”
“……”教导有方这事有自己夸的吗?
忠勇侯嘴角微抽,怎么也想不通陛下那样谦逊有礼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弟弟!
虽然忍不住腹诽,但忠勇侯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还得感恩戴德地回说:“多谢王爷一番好意,臣一定好生约束他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忠勇侯心知今日之事一定要给戎锦一个说法,否则就没完了,于是忍痛挥手,示意家仆行刑。
宋家的家法是杖刑,说白了就是打屁股板子。
这姐弟二人素日都娇生惯养的,哪经得起这份苦,才一板子下去就放声哀嚎起来,尤其是宋麟,叫得跟杀猪似的。
他叫得凄厉,忠勇侯听在耳朵里生气竟大过了心疼,他心说他们宋家世代从军,哪个男儿不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哪像这个没骨气的完蛋玩意,哭得活像他这个当老子的死了似的!
“打!给我狠狠地打!”忠勇侯今儿也是发了狠了,势必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日后出去闯下什么弥天大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