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两个字听得慕云卿心里一紧,她猛然抬眸看向他,细密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戎锦目不转睛地凝着她的脸,眼底漆黑一团,泼了墨似的,他沉声道:“卿卿,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都不许。”
黛眉轻蹙,慕云卿目露疑惑,无声发问。
薄唇轻启,戎锦嗓音清冷道:“不许你不让我亲近,不许你与我和离。”
慕云卿:“……”如此霸道,果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戎锦没错了。
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戎锦敛眸掩去眼底近乎疯狂的执念,温声道:“乖,睡吧。”
眸光微动,慕云卿忙不迭地闭上眼睛,翻身朝里侧躺着。
其实她根本就不困,也压根睡不着,方才所言不过是想寻个由头将戎锦支走,她好单独待一会儿,理一理混乱如麻的思绪。
戎锦静静地坐在榻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过她铺陈在枕上的发,黑眸中的贪恋浓郁到化也化不去。
他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拿她无可奈何。
明明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偏生感觉她离自己如此之远。
上辈子从不曾得到过她的心,再如何被她无视他也扛过来了,实在气的狠了还能将她摁在榻上收拾一番,可如今得到了又失去,那种失落非经历过的人不能明白。
不过戎锦纵然再无奈,在爱慕云卿这件事情上他从不灰心,他既然能叫她接受他一次,自然就能接受第二次!
目光落到慕云卿消瘦单薄的背影上,戎锦的眸子隐隐发亮。
而与此同时,慕云卿却忽觉背脊一凉,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
慕云卿的记忆虽然有了些问题,但她这身子倒的确是好利索了,红光满面,光彩照人,竟比往日还要明艳几分。
她的性子素来坚韧,遇事从不做那等长吁短叹的姿态,总是想法子解决为先。
这次亦然。
午膳后戎锦临时有事去了前院书房,她便叫了秋桑进来,让她和自己详细讲讲之前的事情,秋桑便从慕万崇夫妇去世开始讲起,拣了几件要紧大事讲给慕云卿听,像是她拜师梅行思、梅行思又将原本身处无殇阁的周嬷嬷派至她身边保护她之类的。
“后来川宁侯府的人多番派人来接,您便借着去给那府上老夫人拜寿为由上京去了,但其实是为了给老爷和夫人报仇。”
得知自己亲手给爹娘报了仇,慕云卿心下稍有纾解。
想到什么,她忙又问秋桑:“那我与戎锦又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嫁给他的?”
“您与王爷情投意合,就成亲了呀。”恐自家小姐不信,秋桑想了想便说:“奴婢先前留在江南照顾小公子,是以并不知您与王爷相识的具体经过,不过周嬷嬷是打从一开始就随您上京的,还有一两,她是您在上京途中救下的,她们清楚是怎么回事。”
闻言,慕云卿只得又叫了周嬷嬷和一两来。
周嬷嬷毕竟是有年岁的人,凡事还沉稳些,可一两就不行了,进到屋里抱着慕云卿就开始哭,好不可怜。
“呜……王妃您偏心,您为何独独记得秋桑姐姐,把奴婢给忘了呢……”
一两哭得伤心,倒叫慕云卿心虚不已,活像背叛旧爱的渣男一般。
“你先别哭了,叫你来原就是为了此事,你与我讲讲我们在川宁侯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有……”默然一瞬,慕云卿方才继续道:“我同戎锦是怎么在一起的。”
一提起这个一两可就来精神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抬手抹了抹眼泪,她脆生生地说:“侯府那些破事不值一说,左右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卖的卖,不提也罢,奴婢还是重点给您讲讲您和主子之间的事吧,说不定您一听就都想起来了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