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省城的人还挺多,方若扫了一眼车厢,就剩下她的一个空座位。
一个靠窗的座位。
“你好,麻烦借过一下,不然调换座位也行,你坐里边的位置。”
“你好,……”
方若的座位外边是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子,必须要男子起身让一让,或者挪一下双腿,她才能坐得进去。
也不知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方若叫到第三遍了,他才抬头。
这男人,五官雕刻一般精致俊朗,这样年轻俊美的脸上,眼睛应该是深邃有神,如繁星一样闪烁生辉才对。
可方若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暮气沉沉、一潭死水、萎靡不振……
这样朝气勃勃的年纪,不应该啊。
“麻烦你借过一下。”方若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暮气沉沉的年轻人也上下打量着方若,灰扑扑,脸还有点脏,但也没能完全掩盖精致的脸型还有干净得那么清明纯粹的眼睛,,,
陈卓打量完也不出声,默默的站起来让方若坐了进去。
目测185高个,腰以下全是腿,完美的模特身材,鉴定完毕。
方若叹口气,也不知他年纪轻轻遭遇了什么,可惜了这身材,这样貌。
顺德县到花城大巴得两小时,这两小时也不平安,车才走到半道上,一只轮胎瘪了。
全员下车,等换胎。
方若在路旁找了块石头坐着等,感叹今天出门不看黄历。
只希望今天一定一定要顺利把婚给离掉,千万千万啊,方若默念着,还双手合十,一副焦急样。
轮胎一换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结果还没好。
乘客各种怨言都有,最疯魔的是她邻座的那个年轻帅哥,像发疯一样使劲摇晃着道旁的树,那么俊的脸气得严重扭曲,一双崭新的皮鞋被他用来踢地上的石头,生生把鞋头踢破。
耽搁一两个小时,至于嘛?
随行的人又是劝说又是拉拽,直到他发泄完了怒气,又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整个人显得异常痛苦又疲惫。
随行的两人,一人拿着保温瓶,一人在拆一袋芝麻糊往搪瓷杯里倒。
这个年代能有这样保姆式的服务,这男的不简单。
可人家还不满意这俩男保姆呢,调好芝麻糊给他,结果他黑着一张脸的把搪瓷杯往草丛里扔。
那双眼,空洞,黯淡,无光。
应该就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的那种绝望,感觉要比绝望还更深一层吧,方若自认不会形容。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方若从帆布包里拿了一个香瓜走过去。
只希望香瓜的功能不要太强大,还好它是当季水果,村里各人的房前屋后自留地里都有种植,不会显得突兀。
“或许你喜欢吃这个,试试吧。”
方若把香瓜送到他面前。
陈卓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是当他闻到一股香瓜特有的甜香时,浑身的疼痛感觉缓和了一些。
他这才轻瞄了一眼方若,很傲娇的接过小香瓜,其中一人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子,很自然的给香瓜冲水,冲到水瓶子里没水才算完。
行,我知道我脏,一身邋遢,要去演傻子呢,有什么办法?方若自觉的离他远一些,就不去恶心一个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