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从个人办公室走出来，打扮简约精致，身姿挺拔，头发简单束在脑后，目光很是凌厉。</P>
走廊里经过两位刚刚下课的年轻老师，见了宋倩便微微侧身让出空间，宋倩点了点头便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P>
“真羡慕宋老师这身精英的范儿。”一个老师窃窃私语。</P>
另一位老师说道：“你要是手里有公司的股份，你走路也带风！”</P>
“哎，谁让人家生得早，还有眼光呢。”那老师似乎在感叹自己没有赶上起风的好时候。</P>
“要是我手底下也能出个状元来就好了。”</P>
宋倩鞋跟踏着地板嗒嗒嗒清脆作响，带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看着像是一言不合，就把调皮学生揪出来打上三戒尺的严厉老师。</P>
与四天前那个失魂落魄的单身母亲仿佛不是一个人。</P>
她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眉头微微一皱。</P>
刚刚听了赵老师的描述，春风中学年级百名又是一对一家教又是男生自己来的，她便有点怀疑，没想到真是陆佰。</P>
她转头说道：“小赵你先忙去吧，我跟他谈就行。”</P>
陆佰做了个笑，说道：“宋老师，没想到是您。”陆佰觉得他的笑容一定很苦涩。</P>
宋倩的脸冷得像块冰，她说道：“天文馆演讲那次，是不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那天晚上，英子在你家吃的火锅。”</P>
陆佰的表情也被冻住了。</P>
宋倩见他不答，心中便知道了答案，忍不住冷哼一声。</P>
这几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的，很晚才能睡着，因为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乔英子对她的控诉、她的一巴掌、乔卫东的道歉、期中考试后母女俩的对话......</P>
当然还有天文馆的事儿，有史以来，她第一次被骗得那么惨，虽然第二次欺骗接踵而来，但这件事儿是乔英子叛逆行为的萌芽，所以她翻来覆去地想。</P>
所以她敏锐地记起了那天晚上敲错门的光头火锅外卖员，以及当晚乔英子回来时的一身火锅味道。</P>
恍然大悟的她勃然大怒地起身，然后又孤独地躺下了。</P>
她必须改变与女儿相处的方式——乔英子那倔强的眼神以及倾泻出的控诉提醒她，如果继续使用强硬的手段，很快会落得类似与乔卫东当年类似的下场。</P>
见到宋倩神情变幻，陆佰只能暗叹一声倒霉，但苦果也是他种的，称不上冤枉，告辞再找就是。</P>
他说了声宋老师我还有事，便想走。</P>
宋倩关上门，让他坐下：“你不是来找家教？你要去哪？”</P>
“我没想到是您来，我先走了。”陆佰脚步一停，又接着往外走去。</P>
宋倩说道：“我肯定不会教你，多少钱也不会，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其他老师教不了你。”</P>
陆佰转身直接说道：“宋老师，我想找数学物理生物三科的老师，这里能行吗？”</P>
宋倩说道：“我们启航在整个京城都算前列，在这个区更是首屈一指的教育机构，如果这里都没有符合你要求的老师，你还能去哪里找？”</P>
“所以说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P>
陆佰便把他的要求说了，其实很好描述，只要把乔英子所做的事情说一遍就可以了。</P>
他想既然乔英子能做到，那应该有很多老师也能做到吧。</P>
宋倩思考了一会，却说道：“找不到这样的老师。”</P>
耍我？</P>
宋倩从陆佰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你的要求高，能做对题讲好题的老师很多，但能满足你的要求，旁征博引，把题目讲透并且延伸出去讲深讲透，这样的老师在业界都是顶端一层。”</P>
“第二，符合你要求的老师他们手头都排得满满的，尤其现在离着高考越来越近，他们的空余课时不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使空出来，也是一群家长来找他们，求大于供，为什么要来教你？大多数老师都有着自己成熟的教学节奏和教学计划，按你的要求更费力气。”</P>
陆佰顿了顿，他意识到宋倩没有说谎，因为张迎雪教他第一节课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P>
他暗暗叹气，难找就难找吧，今天多跑几家问问。</P>
“那宋老师，咱这里有符合......”</P>
陆佰还想再问一下，却被宋倩打断：“英子就是这么教你的？”</P>
陆佰愣了愣，点点头：“是的。”</P>
因为乔英子那股手到擒来的劲儿，使他误以为既然学生都可以，老师更行才对。</P>
宋倩心中却想，怪不得这段时间给她出的卷子正确率如此之高。如果英子真做到如他所说的事，以教代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是情理之中了。</P>
这么想着，心中对陆佰的敌意倒是稍稍减退些，刚刚她说得话，大多是实话，但又几分夸大和意气用事，她自己清楚。</P>
她忽然说道：“你不要想着和乔英子相比，她是你永远比不了的人，你要认清现实。”</P>
和方老师说的一样。</P>
“北大也是一样。”宋倩淡淡说道。在数晚的翻来覆去之后，有关陆佰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包括女儿回家第一次提到他时，提到了“北大”的狂言。</P>
但陆佰心中却生出一丝火气。</P>
我难道不知差距很大？</P>
但是凭什么呢？</P>
凭什么差得远就要放弃？</P>
“我在方老师那里仔细看过你的成绩统计表，我得承认，很惊人。”宋倩说道。</P>
她不只看了成绩表。</P>
如乔英子所想，她还调出了视频监控。</P>
监控中乔英子和陆佰虽然频频聚头，但没有亲昵的行为，多年来观察上百对高中情侣的经验让她终于相信，他俩不是情侣关系，这也是她今天能控制住情绪的原因。</P>
“谢谢宋老师夸奖，那我就先走了。”陆佰不想在这里听谁谁的夸赞，这是浪费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