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儿子？”</P>
“妈你先回去吧，我......”</P>
等电梯的陆佰看到了他，认出这个瘦弱的少年。</P>
于林浩抿了抿嘴，说道：“没什么。”</P>
他走过去，陆佰冲他微微点头。</P>
原来他们俩认识。</P>
于林浩的妈妈脚步放慢看一点，落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P>
也不问他是你同学吗，他也是来上课的吗，你要不要问问他效果怎么样。</P>
她知道儿子不想让她问，所以她不问。</P>
三人沉默。</P>
沉默地进来电梯里。</P>
陆佰摁了一楼，问他：“几楼。”</P>
“一楼。”于林浩说道。</P>
“你一直在这里上课？怪不得成绩一直提高。”</P>
陆佰说道：“没有，我第一次过来。”</P>
“之前在哪上的？”于林浩问道。他此时已恍然大悟，陆佰肯定请了很好的家教，不然怎么可能进步速度保持那么夸张。</P>
陆佰想了想说道：“......家里。”</P>
“家教？怪不得。”</P>
陆佰想了想张迎雪老师想了想张文训老师又想了想乔英子老师......</P>
仔细一算，他的这份教育资源当真是顶尖。</P>
“差不多吧。”</P>
于林浩说道：“我马上就要恢复之前的状态了。”</P>
陆佰没注意过于林浩的成绩，所以他没听懂，也没心思问。</P>
电梯到了下面几层，陆续进来人，穿着西装，是律师所的白领，他们便不再说话。</P>
于林浩沉默着，却生出几分愤懑。</P>
进入平行班之后，本该大展宏图，上课却听得吃力，后面做题缓慢，跟周围同学比起来，是成倍的慢，他拼命地做题熬到晚上，在两次月考里却还是退步。</P>
他留意着陆佰的成绩，两次月考的各科分数他比陆佰记得还要清楚，眼看着一同从基础班出来的两人差距越拉越大，让他深受打击。</P>
他自觉知道了原因，便有些愤怒。</P>
这是不公！</P>
如果他家也有钱，他也会像陆佰那样！</P>
大好的时间蹉跎过去，他还有期中考试后放言要超过陆佰的豪情吗？</P>
没有了！</P>
于林浩知道，他和陆佰的差距已经彻底拉开。</P>
这样想着，于林浩只觉整个世界疏离了他，蒙上了一层灰雾。</P>
连对身边安静得像个陌生人的妈妈，他也生出了一丝怨怼。</P>
到了一楼，电梯里的人鱼贯而出，陆佰说了再见，出去骑上一辆黄色的共享单车走了。</P>
“那是你同学？”于林浩的妈妈问道。</P>
“嗯。”于林浩只吭了一声，这还用问吗？</P>
“我送你回去？”她骑着电动车来的。</P>
“不用了，很近，我走回去行了。”于林浩嫌弃她那辆破旧二手电动车的模样，一个顾客不要的，妈妈说电机是好的，换了控制器还能用。</P>
“好，那我先回去了。”</P>
于林浩点了点头，便走了。</P>
寒风呼啦吹着，他忽然一激灵。</P>
那是三万块。</P>
他想到了妈妈刚才手机支付的时候，手指开裂，无法用指纹识别，只能一个数一个数地输密码。</P>
于林浩转身看向妈妈，她身形臃肿，费力地挪开两边紧靠的电动车，把她的车子搬出来，把背后的羽绒服帽子扣上，系紧，插上钥匙就骑走了。</P>
于林浩知道她肯定是急着回铺子。</P>
于林浩是单亲家庭，二十多平米的家在老胡同里，铺子也在老胡同里。</P>
“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挣钱，让我妈以后再也不修车了！”</P>
于林浩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P>
......</P>
“同学，我们没有这样教法。”</P>
“同学，我推荐你选我们这个课程，它比较适合你，因为......”</P>
“这个......我帮你问问我们的老师吧，你先加上我的微信，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P>
三个多小时，他把天都跑黑了，跑了八九家的教育机构，有面积几百上千平米的，也有开在家里的小作坊。</P>
有几家说他们可以，陆佰说他要免谈看看，不能免谈就视频通话。</P>
然后陆佰几个问题，便探出老师的底来。</P>
京城卧虎藏龙，的确有几位优秀的老师，但是不够不够。</P>
所以他进一步明确陈述要求，想问他们能否这样做，跟着自己的节奏，讲深讲透，旁征博引，可能老师们觉得麻烦、吃力、不经济，都婉拒了。</P>
陆佰没想到，手里揣着十数万大洋竟然还会花不出去。</P>
直到他来到了一所离家挺远教育机构，七星教育。</P>
他知道这家机构。</P>
近一年来刚刚崛起的教育机构，广告打得很疯狂，因为书香雅苑的电梯里都放过它的广告。</P>
七星教育，是因为有七个顶级的老师，各个资历深厚战绩辉煌，然后组了一所公司。</P>
显然野心极大，有着线上线下两个平台。</P>
线下平台瞄准新东方，开了四个线下场地，看宣传图，场地大教室多，设备齐全窗明几净的。</P>
线上平台瞄准星辅导，app有自己的论坛，也有自己的题单。</P>
陆佰拿出手机翻了翻，这app上面滚动着各种宣传图片和促销图片，但翻到题单和论坛，试题下的评论寥寥，论坛里更是一些单薄无味的帖子，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P>
陆佰进了电梯，广告上面几位老师西装革履，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