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人你便杀就是了,跟老夫商量个屁啊!”江洛吧唧了几下嘴,“你在战场上杀的人还少吗?杀个人有啥稀罕的?”
江烈跳到了江洛床上,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要杀袁国采。”
江洛登时翻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你要杀袁国采?开玩笑?他可是新任的神狮国皇帝,你杀他?”
江烈语重心长道:“他勾结优伶教,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杀了先帝。你也知道,早在去年微服出巡的时候,他就与优伶教勾结设下了比武招亲的擂台。且不说他害得我的南儿险些丧命,就凭他设局杀了先帝,他就犯下了弑君和弑父双重滔天大罪,这是天理难容。这样的人,坐上了皇位,统治一国,他能是个明君吗?”
“他弑君弑父的念头,咱老早就晓得了。这么久以来,你也一直都没有杀他,为什么?因为你明知他有此等狼子野心,却无法证明。你没有证据,即便你杀了他,天下谁人能服你?”江洛抖擞起精神,坐了起来。
“我现在有一个证人!”江烈压低了声音,“袁国采派狮翼军去全歼优伶教,我跟狮翼军大帅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保优伶教左护法华业火一条性命,现在,华业火就在我狮炎军的驻地里藏着,他知晓一切幕后的不为人知的事。华业火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江洛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此言差矣。纵然他知晓一切黑幕,纵然他将一切坦诚相告,谁会相信他所说的呢?优伶教左护法,说到底就是乱党反贼,他的话,有说服力吗?而且优伶教的人本身就鬼话连篇,当初洪三金是怎么对你的?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突然间就给你来一发暗器。经常说谎的人,说真话也不会被人相信啊。”
这便是“狼来了”的道理,浅显易懂。
江烈也并非不理解江洛所言,但他着实杀袁国采心切,恨不得趁早除了袁国采这个祸根。
“黑烈啊,杀人不比杀老鼠蟑螂。”江洛捋了捋胡须,“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即便老鼠啥事都没干,人们也觉得打它是合理的。杀人,却真不是想杀就杀的。虽然于你而言杀袁国采是必要的,是合理的,是替天行道,但百姓们不像你一样知道那么多看不见的事,对他们来说,他们不知道袁国采弑君,只知道你江烈无缘无故弑君。”
江烈登时沉默不语。
江洛续道:“再者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羿衷皇帝驾崩了,有他生前立的太子继位。袁国采要是死了,谁来继位?你来接任国君之位吗?你会放火,你会吟诗作对,你会驰骋沙场,你会很多,但你会做皇帝吗?袁国采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太子,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他好歹知道如何做一个皇帝,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但是……”江烈蹙眉道,“他做了皇帝,只怕是会昏庸无道,荒淫无度,我怕他会搞得民不聊生。”
“这样,倒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江洛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