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嵘一拍脑袋,蹙眉道:“我倒忘了这茬儿。不认字的话,似乎还就有点难办了。就这么几天,也没可能就教他们认识所有常用的字。”
阮雷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黄将军,你是先学会说话的,还是先学会认字的?”
黄英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自然是先学会说话的了。”
阮雷点头道:“这就对了,小孩子学说话的时候,并不认识任何字,但照样能学会很多话。由此可见,记忆一些东西是完全不需要认得字的。所以,我觉得精简《为将者须知》是可行的,只要咱们念一句,然后让他们跟一句,那他们就总能背下来。只不过,要精简这个,并不太容易,因为咱们得给它修改成大白话,字数还不能太多,要通俗易懂,还要言简意赅。”
此时,江烈蓦然想起自己前世的中学时代,但凡是篇幅比较长的需要背诵的语文课文,他都不是靠背诵来记忆的,而是靠听歌。一首歌听得多了,歌词就会自然而然地铭刻在脑海之中,无论是《出师表》还是《琵琶行》抑或是《阿房宫赋》,彼时的网络上都有歌词与原文一模一样的歌曲。时隔多年,没有刻意复习回顾,哪怕是被许多人称之为噩梦中的噩梦的《出师表》,他也仍然能够信口拈来。
所以,江烈提议,将《为将者须知》尽可能精简压缩,再将其填入歌曲之中。
阮雷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对音律一窍不通,编不出曲子,虽然咱现在有在山上的将士也有咱们狮炎军乐队的成员,但他们也就只会吹拉弹唱,不会编曲作曲,哪怕是文将军在,他大概也是无能为力。”
江烈思忖道:“雷子啊雷子,你这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呀,咱只是需要填词,又并不需要写一首全新的歌。《强军战歌》和《精忠报国》看起来都是我写的,实际上我就是照搬别人写的曲子,甚至歌词也没做多少改动。即便这回咱们需要自创歌词,但照样可以使用现成的曲子啊,总不至于能有人告咱们侵权吧?”
“雷子,你犯傻啦!”江烈笑道。
阮雷满脸疑惑:“犯傻啦?恕末将不明所以,请大帅指点迷津!”
“就咱仨人在,别扯官腔了,虽然谈的是正事,但说话语气就可以当在聊天一样。”江烈解释道,“来,我问你,咱们这会儿是在什么所在?”
阮雷应道:“在你的营帐里。”
江烈比了个开花的手势:“这个范围再大点。”
阮雷虽然有点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在玳山上。”
江烈打了个响指:“这不就对了,玳山是什么所在啊?是山啊!我之前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搞了个《强军战歌》作为咱们的军歌,因为我在北疆打仗的时候见识到了惑山红星寨的土匪们有寨歌。寨有寨歌,军有军歌,那么这山上就必然得会有山歌!”
之所以江烈能够这么信誓旦旦,正是因为在玳山上的这几天,他确确实实有听到有人唱着极具地方特色的山歌。玳山上的山歌旋律粗犷,曲调高亢,老少爷们唱得狂野,姑娘媳妇唱得柔美,同样的歌曲被不同人唱出不一样的效果,求同存异,各有千秋。正因如此,玳山的山歌给江烈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在此时联想到山歌这么一回事。
由于阮雷也有听到过山歌,所以他立马就恍然大悟:“对啊,有山歌!大帅,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咱们可以改编玳山上家喻户晓的山歌,将山歌的歌词改成咱们写的《为将者须知》,这样一来,《为将者须知》就变得朗朗上口,那么不用多久,纪诚和纪评他们就能够熟稔地把《为将者须知》唱出来了!”
江烈由衷地钦佩阮雷的智慧,虽然一直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每次阮雷给他带来惊喜的时候,他内心对阮雷的钦佩之情就都会再多几分。
“没错,我就是这么寻思的。”江烈为阮雷竖起了大拇指,“这件事很重要,明天你们就得着手准备,首先是学会唱山歌,然后再想方设法地将你们印象中的《为将者须知》简化成一首山歌所能承受得了的篇幅,简化成两个目不识丁的人也能够轻易理解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