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却不在乎孰强孰弱,他满脑子只想着惩恶扬善,只想着守护一切他认为值得守护的事物,但也恩怨分明,有仇就必报,在投降书里提出诸多损人利己的要求,其实就是靠白纸黑字在报仇。毕竟,象军侵略虬誓国,本质上就是为了损人利己。
让象湄人好好尝尝损己利人的感觉,他们才会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会为发动侵略战争而感到愧疚且悔恨,才会从思想上杜绝下一次侵略战争的发生。这是江烈的真实想法,他总认为跟有些人讲道理是对牛弹琴,与其对牛弹琴,不如逼牛弹琴。对敌人狠一点,是为了让敌人不敢再肆意妄为。
江烈见郑致宾逐渐放弃了反对,便轻轻嘴角上扬道:“军备物资的损失,都是肉眼可见的。就我个人而言,我的那套重量级盔甲,早已千疮百孔,早就废了。那套盔甲可是好宝贝,好钢好铁锻造而成的,所以我在身中数十箭的情况下才不会马上死。那一套盔甲,少说也得值几十万文神狮币。”
郑致宾听到“几十万”,立马惊得打了个寒战。
江烈笑道:“虽然每个人的盔甲装备都多多少少会有所损坏,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废了,更不会每个人的盔甲都跟我的一样贵,所以呢,也不用算每人次多少钱了,就总的补贴狮军五千万文神狮币,补贴虬军也是五千万文神狮币。”
文三变问道:“大帅,这要怎么写?”
江烈思忖片刻,道:“就写——兵无盔,将无甲。则兵不像兵,将不似将。盔甲于兵者,如羽翼于飞禽,如四肢于走兽。而狮军与虬军因盔甲大损,故象军自愿资助狮军与虬军各五千万文神狮币,以助其修补添置军备。”
郑致宾轻声细语地喃喃自语道:“自愿自愿……全他娘的说是象军自愿……真他娘的欺负人……”
虽然名为“象军自愿”,但钱终究得从象湄皇帝那边来,靠象军的残兵败将,无论如何东拼西凑,都是凑不出那么多钱的,只有让象湄皇帝动用国库,才有可能拿出一项又一项的钱款。实际上,郑致宾并不需要出钱,但他需要签字,相当于是替象湄皇帝“自愿”了。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倘若自己是象湄皇帝,有臣子签下了如此丧权辱国的条约,必然勃然大怒,恨不得将那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郑致宾倍感无可奈何,自己作为象军的最高主帅,只有自己能够代表象湄国在投降书上签字,自己是当定了替罪羊。
“哦对了。”江烈微微点头道,“虬誓国皇帝也是心力交瘁啊,自从你们来了,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满心挂念的都是自己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军队。打了败仗,他吃不下饭,因为自己的臣民得牺牲了不少人。打了胜仗,他照样吃不下饭,因为照样会有人牺牲。只要战事一日不结束,他就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一年瘦了三四十斤。”
说着,江烈便抹起了眼泪。其实,他只知道虬誓皇帝跟自己算连襟,却从未见过虬誓皇帝的真容,更不知晓人家是否会吃不下饭,是否会睡不着觉,只是胡诌一番,只为让投降书的内容更为丰富,让象湄付出的代价更为沉重。
“所以啊!”江烈假情假意地抹了抹眼角后,一本正经道:“贵军让虬誓皇帝瘦了三四十斤,而且总是夜不能寐,这可是会折寿的。人家好歹是我儿子的姨丈,作为亲戚,我可心疼。我也不能要求你们特意去看望人家,只希望说至少把他瘦掉的那三四十斤补回来。怎么补呢?文将军,做好准备,我念,你写。”
“是!”文三变握着笔,全神贯注道。
江烈正色道:“虬誓国皇帝因战事而忧国忧民,心力交瘁,大失愉悦,大失康健。故象军自愿于每年虬誓国皇帝生辰之际,进献厚礼,以此向虬誓国皇帝深表歉意。年年如此,永不断绝。”
文三变问道:“大帅,怎样才能算是厚礼呢?”
江烈应道:“至于怎样才能算是厚礼,我说了不算,只要虬誓国皇帝觉得满意,对礼物感到喜欢,那就算。只要虬誓国皇帝对象湄送去的生日礼物感到不屑一顾,感到特别不稀罕,那就不算厚礼。那这一句可以补充详细点,补充——礼必令虬誓国皇帝心满意足方为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