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的一声,冷艳的宝剑出鞘。
平儿醒过来,不知道贾琏是做戏,忙扑上去拉住贾琏的手,喊道:“二爷使不得啊,松手啊二爷。”
贾琏趁机让平儿拉住,故作愤怒要杀人的样子。
平儿回首,对心若死灰的凤姐儿喊道:“二奶奶,你快跑啊,还站在这干什么?这样死了的话,值当什么?”
“是啊,我这样死了值当什么?这不是便宜了他,好让他快活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个强势的凤姐儿回来了。
醒过来的凤姐儿重新有了主意,片刻间就做了决断,毫不犹豫回头跑出屋子。
“可了不得了,琏二偷人还要杀人了!”
凤姐儿一嗓子惊醒午后的大院,她一边往老太太那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叫。
喊来喊去就是“琏二偷人,琏二杀人”。
后面,贾琏本来是佯装发火,被凤姐儿这么一喊,脸都丢尽了,火气顿时变成真的了。
平儿只想着不让贾琏去伤害凤姐儿,忙跟着贾琏跑,一边跑一边伸手去拽贾琏的袖子。
正是有平儿的牵制,真火上来的贾琏才没有赶上凤姐儿。
却说前面凤姐儿也不是只顾着跑,她一边跑一边椎心顿足,不多时便秀发凌乱,看起来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老太太房里只有几个丫头,再就是王夫人在。
看见这几人,凤姐儿忙扑进老太太怀里去。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不成?”老太太吃惊问道。
“老祖宗为我做主啊。”凤姐儿哭的泪眼朦胧的,悲声道,“我今儿按照老祖宗的吩咐,带人带礼物去隔壁看亮兄弟,琏二爷先是说不去的,结果又去了。”
这里,琏二又变成了琏二爷。
老太太和王夫人侧耳倾听。
凤姐儿继续哭道:“亮兄弟今天和他未过门的媳妇都在,我想着老祖宗还指望人家去苏州,于是和亮兄弟多说笑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就惹得琏二爷不高兴了,饭都没吃就走了。我在那边吃了酒,回家来,结果,结果...结果听到...呜呜呜...”
老太太一听,有点不对啊,今儿怎么是琏哥儿吃醋了?!
人家亮哥儿未过门的媳妇儿在,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不过老太太想听下文,不及多思考便问道:“结果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结果,结果琏二爷和鲍二家的在屋里商量要毒死我。”凤姐儿低头边哭边继续,将事情说的让人不信都难,“我进去一看...不要脸啊,我怕污了老太太的耳朵啊。后来我气不过,进去将他们的衣裳抢了,结果琏二爷臊了,就拿剑要杀我...呜呜呜......”
真是上行下效啊,长房那边是一路货...王夫人暗自摇头不语。
凤姐儿虽然没有描绘具体情况,但是“抢了”衣裳是点睛之笔,老太太立时听懂了,加之知道贾琏为人,便信了。
“这还了得,快去给我把那下流胚子给我拿来!”
老太太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以往府里的风言风语她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她知道凤姐儿的性格,往日里还会劝说凤姐儿不要吃醋,要大方一点。
这一次老太太却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凤姐儿提到了贾亮。
“好哇,你媳妇儿给我去办正事,救你姑妈,你不帮忙不说,还做下这等下流事情,还要杀人,你杀了她,谁给我去找亮哥儿?”
凤姐儿精明能干,又会来事,老太太本就喜欢,凤姐儿是她心目中办事能干第一人选。
正这时,贾琏提着宝剑雄赳赳气昂昂进来,他以为老太太还会像以前那样和稀泥。
“孽障!”老太太骂了一句。
然此时贾琏好像疯了一样,提着宝剑绕着圈要杀凤姐儿:“别管我,别管我,我今儿要杀了这个夜叉星,在给他偿命。”
贾琏盯着凤姐儿,你不是指望老祖宗给你撑腰吗?今儿我就当着老太太的面,凭着受罚也要让你看看,过后我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屋里丫鬟们忙上去拦着贾琏,闹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气着了,怒道:“孽障啊孽障,我看你是眼里没有我,你的眼里也没有你的姑妈...”
贾琏:“???”
姑妈?这事儿和姑妈有什么关系?
贾琏微微一愣,接下来老太太的话,一下子让贾琏暴怒起来。
老太太说:“你媳妇儿是听了我的话去找亮哥儿的,你是吃什么干醋?你这个不要脸的下流胚子......”
我吃醋?
贾琏那颗脆弱的新顿时被戳伤了,怒吼道:“全部闪开,我今儿非要杀了这个搬弄是非的夜叉星。”
来真的了...
凤姐儿回头,愕然看着贾琏那一双充血而又布满仇恨的双眼。
他真的要杀我!
这一刻,凤姐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身来就往外跑,跑出了荣庆堂,跑出了荣国府,跑进了杏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