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海五年前成为亿林科技的副总裁,负责所有后台业务。
他人个子中等,长得不难看。但这些不是核心,重要的是他娶了个好老婆费娴,她和年小曼是多年的好友、无话不谈的闺蜜。
年小曼最初开公司的钱甚至还是费娴借给她的,正因此关云海被他夫人放进来,做为她的替身成了亿林的股东和高管。
对于亿林从事的境外电商事业他其实不大在行,不过反正管理后台也不需要很懂,老关只要把人事、IT环境、办公区、法务这几块搞得像模像样就可以。
年小曼是个只顾冲锋陷阵的事业型女性,反而把后方可以大胆丢给闺蜜的老公打理。所以关总在亿林这几年倒也如鱼得水,尤其上市以后更加风光。
美中不足的,他已年近四十却一直和费娴没有孩子。去医院查都没毛病,生活也很正常、有规律。到底什么原因呢?
这让夫妻俩都有些郁闷。好在费娴体贴,一直劝他莫急、增加锻炼,自己也买了国外的备孕药物和保健食品吃着,但目前为止,还没动静。
今天老关出来是因为有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老中医,人家专治这类不孕症状。
借着老大夫来开学术会议的机会关云海去见了一面,接受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老大夫给出了一些建议和忠告,同时严厉禁止他再乱吃那些“壮阳”的东西。
“你拿着我这个方子去抓药,严格按我说的去做,同时行房时间要算好,这样我估计不出一年可以有比较好的结果了。”老大夫晃动着白发苍苍的脑袋很有信心。
关云海看看这方子,无非是些枸杞、山药、淫羊藿之类,似乎和别人开的也没啥差别。
他正狐疑犹豫,老人像是懂他心思一般又开口补充说:“你别以为这方子和别人的一样。其实药材就那么几种,哪有啥龙肝凤胆?
关键在于医生对各人情况的把握和判断,再根据这些酌量增减用量。你看这上面十五味药材,每味稍加变动就能有千万种变化去适应千万个人。
看人下菜碟就是中医的妙处,不像那西医一片药治百万病例。两种治病思路,两种看待‘病’的角度,导致了不同的方式方法。
你要是拿西医对病的理解上我这儿来求药,嘿嘿,那还是算了!”
老关一听这话,忙连声道谢,把方子收好,恭恭敬敬扫了对方二维码打过去四千六百元看诊费,然后礼貌地起身告辞。
“嗯,要是真能落个娃,甭管是男是女,就算要我四万六也值了!”他站在街口上心里嘀咕,长长吐出一口气。
忽然关云海目光落在街道斜对面福茶连锁的门口,他看到女孩子拎着两只袋子走下台阶,直走到路牙边上来。
那身影修长苗条,在两株银杏树之间留下个美丽的倒影。关总挥挥手,对方看到自己,给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和温和的笑容。
“关总,你怎么在这里?”关云海还未来得及喊出“慢慢走,注意安全”,那姑娘已经小跑着到了跟前,一双杏眼顾盼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掩住耳边飞扬的发丝。
他忽然想起来,原来那个叫智亚的猎头公司也在这附近。
“嗯,我来见个朋友。好巧啊!”关总连忙说,他可不能告诉人家小女孩自己跑这么远是来看大夫的。
“老远看见就觉得这人好熟悉,没想到是你。”话才出口他就觉得有点不合适,但已经收不回来了,女孩麦色的脸庞上有了明显的红晕。
“你,你英文名怎么称呼来的?”他真觉得自己很失礼了。
“我是实习生所以还没用英文名,您就直接叫我白雁好了。”女孩子很乖巧地为他解围。
“白雁,这个名字好!”关云海连忙点头,看她手上的袋子问:“你这是?”
“哦,我们部门有个同事回款了,她请大家喝奶茶。这种事一般都是我们实习生来跑腿的,不过倒很巧碰上您了。”
白雁似乎对这巧遇很高兴。是呵,能和成熟、有经验的高管面对面,那可不是哪个实习生都能有的运气,何况对方还记得自己。
但……她不可能长时间地逗留在这里聊天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关总关切地说那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大家会等着急了。
就在她微笑着和关总告别的时候,对方忽然问了句:“周末你有安排没?”白雁诧异地扭回头看了眼,笑着轻轻摇头。
“那我请你吃点好的,你来了以后还没领略过胡同的魅力吧?咱们散散心去。”
白雁觉得心跳迅速,有这么个机会岂能视而不见?她几乎立即答应下来,并和关总约好了接自己的时间和地点,这才分手。
看着她的背影关云海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年轻身体以及四肢的每个动作、扭摆都让他无比欣赏。唉,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最后掏出手机打给秘书:“你帮我问下徐家四合院本周六中午,如果有位子的话帮我订一桌两人餐。对,我请客!”
徐家四合院,那可是闻名遐迩!
早听朱晓茹提起过,说当家们吃饭才去的,还必须预约,如今自己先领略了。白雁暗自有点小得意。
他家的四合院其实不大。三层台阶的门楼上来转过门口影壁,左手的倒座被改装成茶室,原本垂花门两翼的墙被拆除,一下子显出庭院的大气、通透。
正堂据说只接待贵宾,平时难得开放,关总和白雁被服务生领到了东边第二间就座。东、西厢各分隔成三间客室,不过东边开了窗,可以看到街上往来的人群。
白雁决定这里光线也比西厢好,她低头看桌上铺陈的筷架、桌旗,无一不显出主人的用心、细致。
关总好像说了些什么,服务生把茶水布好,微笑离去。
“你瞧,这景色多好,你该常出来走动、走动。”
刚才在车里听白雁说她常常周末闷在家里,或者继续找人,或者给父母用微信语音通通话,关云海摇头直笑,所以现在有这个话头说。
白雁轻轻叹口气:“大都会里消费高,出来就花钱,我哪里敢动啊?”她说着,扭过头透过垂地的大玻璃看窗外。
湖边柳梢被微风拂动,一只闲散的大花猫趴在树荫下的卧石上,把粗大的尾巴摆来摆去。
“每天一百二十元的实习补贴,稍不注意就用光了,快到月底总有那么几个同学到处求别人借钱。”
“嗯,是不多。不过你们猎头不是能够拿提成吗?”关总问。
“可我还没过实习期啊,实习期间一般只安排我们做些杂务,接触不到实质业务。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观察员而已。”
白雁可能自己都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可笑,伸手掩了下嘴。
关云海倒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似乎并没在意。“我看打杂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可以看到、听到很多。要是给你固定在工位上就没这个方便了。”
“您说的还真是。还记得上次在大会议室吗?水温的掌握技巧我就是和别人学的。”白雁骄傲地昂起头。
“有心人,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有学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