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当然不会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只不过现在他太痛苦,他需要某些可以麻醉自己,让大脑暂时摆脱这一切的东西!
酒正是好东西!
自从这玩意儿被发明以来,不知帮多少聪明人胡涂,又让多少糊涂人获得了快乐。
而它轻飘飘地,柔软地流淌于唇齿之间,丝毫不给主人带来阻碍和困惑。
老朱知道医生说他不能多喝,可……,这是红酒嘛。
话虽如此,谁都知道早已从酒场退下来的战士骤然间上阵是斗不过酒精的,何况半瓶布特妮干邑呢?
当许静火急火燎推开酒吧门,眼睛刚刚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时,魏忠奇已经走到她身边。
他点点头:“朱莉,人在柜台那里,你去劝劝吧。”
“究竟为了什么?”许静问。
魏忠奇摇头:“我也不知道。送他去要去的地方,上楼、下楼,然后就成这样了。
刚到的时候人家还没开始营业,非要喝不可,拦不住!我瞧着不大对,就赶紧给你打手机了。”
“你做的对!”许静扫了眼周围,她是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的。“没给老周打电话吗?”
“打了,也发了信息,他还没回,不知道为什么?”
许静点头轻声道:“我过去,你留意门口。我们公司领导可能很快会过来。”
“好!”魏忠奇应了一声,找个靠近门口的位置悄悄坐下。
她俩说话是在门口,朱总背对着没有听见。许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轻将杯子从他面前挪开。
老朱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和沧桑吓了许静一跳。这还是那个神采奕奕、总保持着风度与威严的朱总么?
“嘿,老爷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着,也不叫上我?”她语带嗔怪地微笑着说。
酒保走过来,轻声问:“他没事吧?”
“我们来了就没事啦,放心!”许静说完,让他拿瓶威力水来。
酒保打开瓶,取个长杯帮她倒满,带着歉意道:“他进来就要酒……,那司机哥们看他喝得猛还拦了两回,都拦不住。”
许静谢了他,示意他走开些,然后抚着老朱的背问:“你在这里喝酒,大姐知道不?”
“我不想让她知道。”老朱摇摇头,抓起张纸巾来揩抹泪水和鼻涕。“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这个怂样子。”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许静生怕他又找酒喝,先悄悄把威力水换到他手边,然后才问:“究竟出什么事,让您这么伤心?能告诉我吗?”
“唉!你是好姑娘,好猎头。可我自己的事,开不了口!”老朱晃动着脑袋唉声叹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静也不好一再追问,也许朱总真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她也只好好语温言地先稳定他的心,一面心里不住嘀咕:这苏西到没到公司,还没把消息传给大魏他们吗?你们倒是赶快来个人呵!
好在老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皱皱眉,只咕哝一句:“什么鬼东西?”然后没再纠结酒的事情。
只是嘴里叽叽咕咕地絮叨:“这辈子……,气死我了……,她凭什么……?我还不同意呢!”等等有头没尾的话。
酒吧已经开始营业,陆续有三两客人进来。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各人忙着与各自的友人浅酌低语。
没想到先赶到的还是周大庆。他进来先向魏忠奇打个招呼,拍拍他胳膊,然后走过来朝许静点头示意,后者见到他便长出口气。
“刚开始忙别的,没看到消息。”
老周抱歉地说,接着又告诉她:“我联系莎莉了,她先一步赶到西山苑安顿好那边,怕绘绘年轻不知该怎么办。”
说完招手让魏忠奇过来,告诉他把车开到门口等候。“谢谢你。”
他说完先让酒保结账,然后扭脸问:“要小魏顺路捎上你回公司吗?”
“不用。”许静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道:“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大庆点点头。两人扶着老朱起身往外走,忽听他断续埋怨说:“你越来越婆婆妈妈,找她做什么?她能怎么办……?”
“好的、好的,咱们回家再说。”周大庆哄着他出门、上车,自己坐在他身边陪着,和许静打个招呼。车子稳稳地离开了。
许静回到公司,才从苏西那里得知魏东正要出发,接到孙瑶电话让他不必去已经联系上老周等,所以魏东也就没走。
她想想觉得应该和魏东汇报下,就去了他办公室,没想到陈兰也在。
不过他们显然心情不是很好,听她讲个大概魏东勉强鼓励两句就让许静离开了。
“让他夫人先发制人这么一起诉,不仅造成舆论上的不利和朱总的被动,而且咱们原先希望朱总出面购买部分股份冲淡蓝总的力量,现在看来是完全做不到了!”
陈兰幽怨地说完,深深叹口气。
“这女人也够狠。”魏东苦笑:“老朱把剩余的汉河股票都给她还不满足,非要对簿公堂把老朱财产查个底掉不可。
好歹是一家子,相煎何急呢?”
“老周不是从律师那里打听了么?她就是打着要让朱总身败名裂、净身出户的主意,你要不想得这么个下场,就别想离婚!
这是个二选一的题目。”陈兰冷笑摇头。
“她既然和朱总已经不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就是不同意离婚呢?我实在难以理解。”魏东摊开手道。
陈兰摇头:“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咱们插不上嘴。还是想想自己尾巴后面吧。
如果老朱不能出手帮忙,蓝总铁定可以拿到足够份额实现控股!唉,我们可怎么办?”他嘟起嘴,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