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是我告诉他的。在你的前任离开、老蓝想跃跃欲试坐上去时,他听了这话、改变了主意。”
娄大胜身子往后靠,又指指外面说:“他先想到的是查理,于是让他试着代管一段。
可查理一朝权在手,迫不及待就要对自己原来的同事露出牙齿,老蓝为平息众怒只好找你来、让查理依旧回去管运营……。”
“原来这样!”刘科这下真明白了:“我说查理怎么总和我别别扭扭地……,敢情咱过来是妨碍人家的好事了?”
“从查理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娄大胜认真地点头:“这个位置如此重要,要想控制智亚,那就必须让自己人坐上首席!”
“怎么,除了老蓝,还有别人惦记这个位子?”刘科略一琢磨就感到这话里还有内容。
他眼睛眯了眯:“不会说被挤走的那几位高管……,他们还有些不甘心吧?”
“你真的很聪明!”娄大胜见他这么快猜到答案,歪起头来欣赏地看对方。
“嘿嘿,没啥奇怪。这种事在四方见得太多了。没想到民营企业里也有呵。”刘科苦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这是可以肯定的。”
娄大胜罕见地耸耸肩。“智亚原来的几位都是靠猎头业绩上来的。他们不服蓝总,更不会服气原本被他们除名的查理。
靠资本砸钱当然可以实现某些目标,但却买不来人心呐。”
娄大胜叹口气:“你在首席的位置上,可以轻
易看到两年间数据的环比和同比。
埃迪,要知道那些急速下滑的数字和比例容易,要看出他们背后代表的意义却难。
我要建议你回去仔细了解和分析,就知道这段权力争夺和分配的过程,对团队和股东利益造成多大损害了。
这些损害和大家的损失是成正比的,是原团队谋求回归的底气。你听懂了吗?”
“好吧,懂了!多谢楼总今天教我。您说了实话,比让我蒙在鼓里强得多!现在,至少我出局的时候还能做个明白人。”刘科叹息。
“你别太在意。这和你个人的能力、德行都没关系,这是经营路线的矛盾。
一个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另一个想坚持君子生财、取之有道;前者一心快速上市抛售资产,后者希望打铁自身硬、循序渐进……。”
“那么,娄总站在哪边呢?”刘科笑着问。
“嗯?”娄大胜看着这个既已知道自己可能必须让出首席位置,却并未垂头丧气的年轻高管一眼微微笑了。
“老道无所追求,自然也无需选边。很抱歉刘总,让你乘兴而来,却听了这样败兴的话题。”
“一点也不,我也算学习了。”
刘科双手抱膝抬头说:“我只是好奇,那几个前高管是怎样的人,居然可以毫不气馁谋求反杀。这也是不容易的事呢!”
“都是些优秀的人,不然怎么能把智亚在几年时间里做成这样大规模哩?”
娄大胜挥挥手回答:“刘总有兴趣我可以帮你约他们见见。虽然目前不在同一阵营,但谁知道呢?
缘分这东西奇妙得很。也许做个朋友,后面还有其它机会或可能。”
“行呀,我没意见!”刘科举起杯子向娄大胜示意:“那就有劳娄总,我随时听候吩咐!”
娄大胜也微笑着举杯,两人共饮。
通过这壶白茶,娄大胜看出来刘科此人与蓝总之间并无很深瓜葛,关系切割上应该相对容易。
而且这人并不是个擅长处理复杂人际事务的,甚至对这类事有些不喜。这倒是和孙瑶他们团队的风格比较近似。
而从这段时间的从旁观察来看,这个刘科做事还比较有章法。
他几次与查理之间产生分歧,恰恰都在于“要不要遵守流程和制度”这个问题上。
娄总不知道刘科这样做,一方面是由于对智亚原管理体系的欣赏和国企教育的成果,另一方面其实是老蓝为防止查理暴走,特意要求过刘科的原因。
总之,这次对话是他和刘科私下里接触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谈话内容最深入的一次。
娄大胜对这“新来的”产生了兴趣和欣赏。
既然并非与老蓝有很深私人关系,那么这样一个据说以前有良好业绩和团队管理经验的人才就有可用之处。
反应较敏捷,理解力好!娄大胜想想自己年龄渐长,也该准备个第二梯队了。
嗯,这小子还比较对胃口,如果留下带一带,也许将来可以接自己的角色?
他轻轻闭眼,手指尖有节奏地叩击扶手,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