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没动静了?石工他们在干什么?”
雷总不安地问自己的女婿。他知道没用,因为谢凯也是一脸茫然。
他看着始终没变化的屏幕心里纳闷,想姓石的哪怕和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也行呀!
然而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石工并没有联络。
“咳,我也是晕了!”谢凯忽然拍了下脑门:“既然电脑上不说话,用手机不就完了?”说着伸手抓起手机就要拨号。
“你先等等。”雷音一把拦住他:“说不定人家这会儿正忙着,没功夫接听呢?要不咱们先忍忍,过会儿再说?”
这爷俩就这么患得患失地在屋里坐立不安。
直到半小时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谢凯紧张地抓起手机:“喂,怎么样?失败了?什么意思?”
雷音两手一拍,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瞧,怕什么来什么,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呵!
“那你们拿到了多少?没有?怎么会……?什么!”
等谢凯放下手机,失神地朝他看过来,雷总长叹口气:“又没成,对吧?我早说过那帮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想找三几个人就把人家的东西拿过来,哪有这么好的事?算啦,梦该醒了。
看来要挣那九千万,还得靠咱们自己一个职位、一个职位地自己去拼呀!”
他说完从沙发上拿起风衣:“早点回去吧,别让她等着急了。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一路摇头、叹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想到过失败,但是谢凯没想过这么惨。不但没拿到智亚的东西,反而因为遭到反击石工那边被毁掉了一台服务器、一部台式机和四部笔记本电脑,自己还得按约定把这笔损失赔补给石工才行。
没逮到狐狸,反惹身臊,大概说的就是自己了!谢凯心头苦笑,泛起阵阵酸涩。
自己本来想着可以走个弯道超车的捷径,不想人家早有了准备,就等这边傻乎乎送上门去哩。
他觉得自己真笨!当然,笨是假的,被贪欲迷住了眼才是真。
他颓唐地倒在椅子里,觉得浑身的劲头都被抽空了。无意中瞥眼看到外卖小哥送来的饭菜还在桌上,才感觉肚子有些空荡荡地难受。“唉,不管怎样,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饱了再说!”
他走过去一面打开外卖,一面回想,才觉得自己太急于求成。也许缓缓,别那么急着一次次惊动对方才是对的,太紧密、目的也太明显了。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呵?谢凯知道,这个结果代表着对方不但察觉了自己的意图,而且有组织地进行了防御,甚至按石工的说法他们还准备了反击的手段,当他们发现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技不如人!谢凯摇摇头。
他现在相信那天自己的直觉是对的,看朱莉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是发生了严重情况,智亚很可能当时已经察觉到攻击并且汇报给了高层。
当然,他们不一定知道这事和自己有关。知道了会怎样?朱莉会不会因此恨死我?
他眼前浮现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筷子放在嘴里痴痴地忘记咀嚼。
我不想与你为敌呀!他悲伤地想,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落下了一滴眼泪。
“三月鹧鸪满山游喂,满山游;
四月江水到处流,到处流;
采茶姑娘茶山走,茶山走嘞;
茶歌飞上白云头,呦伊呦……。
草中野兔窜过坡揶,窜过坡
树头画眉离了窝,离了窝;
江心鲤鱼跳出水,跳出水嘞;
要听姐妹采茶歌,呦伊呦……。”
许静在自己的办公室哩愉快地哼着歌,这首歌是昨晚庆祝胜利时给大家唱过的。
她在舱里好好睡了一宿,清晨冲了澡,吃过巧克力酱三明治、喝了咖啡,现在精神抖擞手里正拿块抹布,起劲地把自己屋里的每件家具擦拭得锃亮。
没听话主动要求留下来加入后勤保障队伍的刘正卯懵懵懂懂走进屋来,刚说了句“早上好”,就看见她已经走到外间来要动手擦自己的办公桌,立时吓得清醒了,劈手夺过抹布连称:“我来、我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许静笑呵呵地问:“汉得森(刘正卯)你刚起来吧?不如到园区里跑两圈,空气可好了。
沿着中轴路两边的月季都开啦,可漂亮呢!诶,反正也是闲着。要不你再找块布,咱们把外头办公区的所有工位也都擦擦?”
“啊?”前半段刘正卯还笑嘻嘻地听着、点头回应,最后一句差点让他把手里的布给丢出去。
整个办公区?几百个工位?开玩笑呢!
恰好这时候乔东燕出现了,原来她是周日当值,刚到公司就听说昨晚在大会议堂打了场漂亮的阻击战,立即跑来找许静了。连声抱怨错过机会。
“这样的好事,怎么没人叫我?”既能拿加班费,还可以给绩效加分,外带有记功的可能性,乔东燕为自己没赶上连连跺脚,惋惜不已。
“以后还有机会。”许静安抚道:“当时出于保密需要只能有部分人参与,又不能扩大消息面,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
可不,多数员工都不知道这两个晚上发生了什么,甚至到现在人力和安全部都还在不断对参与人员强调保密,没有公司许可禁止外传和拍照上传。
乔东燕拉着许静在屋里聊,刘正卯总算松口气,看来不用去管那几百张桌子了。
“你们觉得对手还会再来吗?”魏东问陈松说。
“假设如我们设计的那样,他们的机器现在应该都趴窝了,现在正设法恢复。”
陈松冷笑:“等他们折腾完,知道没法恢复,可能会尝试格式化并重装系统。所以他们且琢磨呢,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再鼓起勇气组织新的尝试喽!”
“我也觉得近期对方很难再搞新动作。”
邹月点头同意说“恢复硬盘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他们如果没弄清硬盘不工作的原因就无法对症下药。
现在他们的硬盘应该是开机即宕机的状态。对他们来说,这几天必须决定是拯救硬盘,还是全部格式化掉,然后重装系统和软件?
对我们来说虽然可以休整,但更应该抓紧时间巩固成果。”
“你所说的巩固成果是指……?”刘科问。
“是这样,我俩商量了下,觉得前晚大家辛苦工作,赶着完成了松针和松果,并且对一网两系统的防护体系进行了临时加固。
对手不知道我们会这样做,措手不及吃了大亏。但是他有了经验和心里准备,说不定下次卷土重来会更狠、更凶悍。
所以有必要对所有防护体系再次加固,松针和松果需要迭代,来得及的话应该在它们之外再做一件反击武器备用。
这样才能有效面对下次攻击。”陈松介绍说。
“我补充两点意见:一是对安全部的线上风控、监测部门尽快扩充,只有两个人短期还好,时间长了难免疲惫容易出疏漏;
二是尽快建立、健全专业的防护体系研发团队。
以往都是抓来工程师临时客串,这样只能顶一时之用,做出来的防护产品不专业也容易受攻击,只能说聊胜于无,
而且不大可能有精力设计取证和反击产品,对后期寻求法律保护和利用技术手段的自我保护都是不利的。”
邹月的话正是众人这两天一直在思考的,马上引起了共鸣。“你们认为,防护体系研发团队是交给安全部,还是留在研发中心?”陈兰问。
两人将目光都看向贾林,因为像这样涉及组织问题,恐怕还是CEO拿主意更适合。
“留在研发中心为好,但我希望这支队伍今后建立与安全中心线上部之间的联系,也可以保持某种机制经常进行应对类似本次事件的演习。”贾林说。
“既然如此,研发中心有没有考虑,让谁来担任这个‘防护产品研发部’的负责人呢?”陈兰问。
“你们还记得伊凡(何伟)吗?他马上毕业了,而且那哥们硕士研究方向就是网络安全。他对公司又熟悉,如果能回来工作再好不过。”贾林建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