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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部长还想和您见见面。”

凌福荫眼睛一瞪:

“你咋说的?”

“我……我说一时怕不行。”

凌福荫松了口气:

“对,我一时不能见他。”

“以后见不见呢?”

“以后的事以后说。”

一时无话。

二人又相邀着喝起了酒。

给姐夫倒酒时,张一江试探着道:

“黄旅长他们怪冤的。他们咋想着过柳河,走界碑店的呢?就是过了柳河,突破界碑店,距李汉铭的国统区也还有几十里平川地。他们若是反方向,向东北迂回,绕过新六军125师的防区,就进云崖山了,抗纵会欢迎他们的。”

凌福荫摇摇头:

“怕未必吧?新六军125师的防区并不好绕,抗纵也未必喜欢黄旅长。”

“钱部长说,黄旅长打鬼子很棒……”

凌福荫苦笑道:

“他打共产党也不赖。那当儿,他在山南,我在山北,我们一人带三个支队,他打共产党比我狠,人家叫他摩擦司令。”

愣了片刻,又说:

“黄旅长举义殉国,共产党怕没想到,他们怕也不能不承认黄旅长是条汉子!”

张一江附和道:

“是的,钱部长常说,抗日爱国不分先后。”

凌福荫突然问:

“一江,如果咱们绥九师重进云崖山,他们会咋对咱?”

张一江一愣:

“这……这我不清楚。钱部长从未提过这事,您不吐口,我也不敢提。可……可我想……”

凌福荫手一挥:

“我不想听你咋想,只想听共产党咋想!你可试试他们的口气,不要讲是我的意思。”

“是,姐夫!”

“要尽快办!还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不能透到老龙耳朵里去!”

“那自然。”

凌福荫感慨道:

“人哪,还是要活口气的!咱们不能到死还戴着顶汉奸帽子!一江,不瞒你说,姐夫想把绥九师和暂八旅全拉到山里去,哪怕共产党日后不让我再带兵,我也能安心回家种地了!”

张一江想了想:

“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先和曲副师长还有那些旅团长们商量商量,也……也听听他们的意思?”

凌福荫摇摇头:

“先听听共产党的意思再说吧!和曲副师长他们商量早了反而坏事。”

“那,要不要征求一下史二奶奶的意见?二奶奶和老龙不是一回事……”

凌福荫想都没有想,便打断了张一江的话头:

“更不必了,这二奶奶越老越糊涂,眼看着独立旅死了那么多弟兄,她老人家还要我们跟老龙好好奔前程哩。”

“可咱绥九师和暂八旅不少弟兄都在她的忠义堂里……”

凌福荫筷子一摔:

“弟兄们不管在什么堂,都是我的兵,也都不会甘心当汉奸,到时真有敢炸翅的,军法从事!”

张一江一惊,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