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辽西部将急忙劝阻,沉声道:“国相应会保全段将军,何况唐军的战法,尚需段将军回到襄平禀奏,以免我幽军再落入同样的陷阱!”
段照通听罢立刻被说动。看书喇
而杨殷却一脸绝望,死的心也有了。求生欲人皆有之,好好的一个人却突然想着自己寻死,实在是因为后果严重到觉得自己的性命也无关紧要的地步!
辽东部将也在劝:“杨将军若去,诸部将领都不能号令各部,辽东幽军定将一盘散沙,任人鱼肉!”
杨殷长长地叹息,望着山下的辽阔起伏的场面。天地间仿佛都已被烟尘和血污充斥,大地上全是混乱的人群。烟尘中的太阳,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忍直视如此惨状。
四面的人像惊慌的蚁群一样,向八方散落逃跑。各阵中间的人群则一边向后逃跑,一边相互践踏,东边的唐军尾随其后追杀。
连北面山坡上的大群骑兵也被冲击追杀得拥挤不堪,只有靠后和两翼的马群才能撒腿飞快地四散逃奔,大片人马正在缓慢地散架。
唐军骑兵不过一万余骑,却追着几万人马杀!后面的步兵也在追赶,只是一时半会追不上。
风云变色,人潮涌动!
杨殷懊悔不已,为何要骑兵集中在北面?为何骑兵也会聚集起来让别人用巫术一样的攻城器械摧残!中计了,他和段照通都完全想不到会这样,甚至无法想象唐军那点骑兵能挡住几万骑的进攻!
撤退的军令已经不需要下了,因为几乎所有人马都在溃退、逃跑。没人能阻止他们逃跑。
和寻常的战役没什么两样,胜负分出之后仍不是结尾,还有时间很长、死伤比战阵多十倍的追杀之路!
幽军步兵后阵丢盔弃甲,跑得飞快,散乱的人马已经跑得老远,掉在后面因拥挤无法放开跑的前军,又乱又密,被尾随的追兵杀得血流成河。
有的人想投降,但语言不通,四下里嘈杂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轰鸣,怎么求饶都没人知道。后面的人们大声叫喊着,拼命往前挤,哪里还有什么秩序,人们只想比别人跑得快,压根不会顾及整个大局的通畅。
段煜的同袍已经杀进了乱兵中疯狂砍杀,他尾随上去,见两个敌兵正按着一名唐军追兵拿狼牙棒猛敲,他急忙举起长矛,对着一个敌兵的背心,“啪”的一声,抵着几步的距离猛戳,那人惨叫一声,立刻扑倒在地,左右的乱兵立刻填补了那个空缺,脚踩得那人叫唤,一时间还没死透。
段煜脑子发蒙,眼睛所见之地,全乱了,连唐军也一片混乱,只顾追杀。长矛戳进那名幽军乱卒体内,竟然卡住了,他见拔不出来,索性将长矛弃了,从腰间拔出环首刀,大叫着奔了上去。
不料两个敌兵转身拿着长矛要拼命,但敌兵毫无秩序,有的人调头拼命,别的人却在向后跑,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立刻就有好几个唐军士卒扑上去,一只手按着一个汉子的膀子,身体几乎贴近,一手拿着环首刀往那人肚子上拼命捅!
“啊!啊……”
那叫声简直听得瘆人。
段煜瞪圆眼睛冲上去,双手抓着环首刀,也用力地乱砍,他跌跌撞撞,脚下全是尸体,偶尔踩在土地上,却好像踩在稀泥里。
段煜知道,那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