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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三魂出世,六魄升天

王镡带着大军进入弘农郡境内的时候,看着一路熟悉的景色,有一种时光回溯的感觉。

想当初他只是雍朝安东军一小卒,一步步成为一国之主,如今带着大军回到弘农郡,故地重游。

想当年,雍国出征斟鄩,征伐河南郡。他带着铁塔、大锤、老狗、老狼他们几个人,拼死拼活。最后换来的却是,不甘的撤军。

雍军撤退时,魏华仿佛欲求不满,满腹怨念的小娘子送郎君出征,一送就是数百里。

王镡离开弘农,北上朔方之后。雍豫两国围绕着弘农郡、河南郡争斗不休。雍军再次攻击河南郡时,魏华还是这般,依依不舍,亦步亦趋,但来去足足半年,却连身都未近得半寸,说不出的滑稽。

不过这一次攻守易势,来势汹汹的是魏华带领的三十万豫军。在王镡带兵进入弘农郡的时候,包通已经阻挡了豫军数日。

听缉事司的汇报,战况极为惨烈,魏华是明知道唐军比他们少,各种攻城器械用上,也不管士卒伤亡,一营人马拼没了,就再上一营。

王镡详细豹子的能力,他能将函谷关牢牢地守住。王镡看着地图,询问一旁的张耘菽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攻打伊阙关?”

张耘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圣上,我们现在位于卢氏县,距离雒阳五百里,便是步卒行军,七八日也就到了,豫军又能拖得几日?臣的意思是,直接进攻伊阙关。我们投石车充足,猛火油、石弹更是数不胜数,完全可以平推过去。”

唐军此次来势汹汹,攻城器械充足,绝非如当年的雍军一般,来了只是装模作样,一副于城下对峙数月便能打道回府的样子。

雒阳城内的豫国守将张寔便是料定此节,故而才遣使者急报汴梁,提醒豫国皇帝魏斯年早做准备。

触类旁推,大河以北的唐军堆积在大河北岸,一直虎视眈眈,磨刀霍霍,坚守大河南岸的豫军怕是也是好过。

也是见了鬼了?

身处豫国都城汴梁的魏斯年刚刚庆幸自己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地进攻唐国。豫国刚刚被沂国、荆国、徐国支援了一下,回了一大口血,约定四国伐唐,算是有了些起色。这王镡就像是闻着味了一般,便悍然来攻,似是要将这至多也就豆苗大的希望之火熄灭。

这奸贼的鼻子怎就这般灵?

越想越是烦躁,魏斯年冷声道:“若非朕早有准备,还真让伪唐趁虚而入了?来人啊,传令下去,速派大军西进,支援雒阳!”

唐国有兵不假,但他魏斯年也并非殊无防备的手段,他手中至少还有二十万大军,完全能够防御唐军的攻击。

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句话放在陆浑关和伊阙关同样适用。

凡由弘农郡入雒阳,必要经过伊阙关,由此穿过龙门山、香山,古今皆是如此。而如后世,进入雒阳,高速也罢,铁路也罢,至少要经过数十道隧道和桥梁,可见入洛之路有多坎坷。

王镡没这么大的本事,钻不了隧道,更架不了那般多的大桥,所以只能乖乖的伊阙关。从卢氏进军陆浑关,从陆浑关进攻伊阙关。再穿过伊阙关,进入雒阳境内。

陆路就这一条,能行得马,驾得车,能供大军通行。除此外就只能北上弘农,顺着大河,走陕县,过渑池,入函谷关。

伊阙关以西,伊川滩涂。

中间只隔着一座龙门山,过了伊阙关,便是一马平川。

数日前,山下还是牛羊遍野,战马成群。唐军将士们天天都在关下烤肉,惹得关上的守军好不眼馋。

但今日,只见旌旗飘展,寒光耀眼,目能所及之处,尽是甲阵。

特别是立于阵前的上百架投石车,就如一头头露出獠牙的怪兽,使城上守军不寒而栗,两股战战。

伊阙关豫军守将晋嵩手扶城垛,极目远望。看似镇定如山,但若是用心,便能看到他双拳紧握,眼角时不时地就会颤一下。

便是当年雍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之时,也不见雍军摆出如此阵仗。可见唐军这一次,绝非恫吓威慑,而是来真的。

心中惊疑,晋嵩又想起了三日前自关下射来的那封箭书。

信中自称是临晋张松奇,笔迹如金钩铁划,字里行间隐见峥嵘之像,十有八九是王镡亲笔手书。

称呼很是客气,呼他为将军,但措辞却极其霸道:只限三日,若晋嵩不放开关隘,率军请降,必将生灵涂炭。

若是以往,晋嵩非笑掉大牙不可:黄口孺子,好大的口气。

但换做素未谋面,却早已如雷贯耳的王镡,晋嵩却有一丝直觉:这一次,说不定就会战死于这伊阙关之上?

征伐半生,晋嵩早有明悟:无非便是马革裹尸,以死殉国。

想必麾下这数万儿郎也如他一般,早已恪定报国之志。

战就是了……

暗暗思量,听得亲兵唤他,晋嵩轻吐一口郁气,复又往城下看去。

两骑自西奔来,停在百步外的关壕边,其中一将手中持有一物,似是在朝城上打量。

这名唐军骑兵手里拿的,就是匠作院去岁新近研制的观望利器—千里镜。便是离着七八里,也能将人脸看得清清楚楚,宛如咫尺之间。何况只是百步?

亲卫将领大骇,连声呼喝,令亲卫架起床弩,要将那名唐军骑兵射于马下。晋嵩却伸手一拦:“无妨!”

唐军前阵距此还不足三里,若是欲先取自己这个主帅,于阵前就能看得清楚,何必多此一举,近如提醒一般,跑如此之近?

如今已满三日之限,城下这名唐军骑兵十有八九是来最后通牒的?

果不其然。

那名唐军骑兵看了一阵,便不疾不徐的放下千里镜,似是向身侧之人说了几句,便见另一名唐军骑兵翻身下马,施施然地朝城上施了一礼,朗声道:“某受大唐皇帝之令,特来见过晋县侯!”

晋嵩战功卓着,有勇有谋,张松奇对其推崇备至。王镡耳濡目染之下,自是多了几分尊敬。

更何况王谿耳提面命:便是兵戎相见,有你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又何须逞口舌之利,徒惹英雄嗤笑。

城上床弩早已上好了弦,数百支箭指向关下,那二人却视若无睹,只做等闲?

倒是好胆气?

晋嵩暗赞一声,回道:“某便是晋嵩,汝乃何人?”

口中应着,他又努力朝城下看了几眼。但离得太远,依稀见那马上之将佝偻着腰,盔下须发隐现花白,应是个老者。

喊话那人却是中气十足,想来年岁不大。更有可能是专遣来传话的。

就是不知,为何多此一举,还遣个老朽陪同?

心中猜疑,却见那军将扶着老者下了马。老者颤颤巍巍地站定,又扬起头来,朝城上喊道:“一别数年,贤侄别来无恙乎?”

果真是上了岁数,声音沙哑嘶老,怕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喊出了一句。话音刚落,便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只这一句,城上顿时大哗,凡晋嵩身侧之将无不怒火中烧。

之前还赞那王镡颇知礼数,每日必来一封箭书,虽是劝降,但言辞间对晋嵩颇为恭敬。

但不想,今日一来便要做将军的长辈?

竖子安敢如此欺人?

有暴躁的已然解下了弓,想朝那喊话的军将射上几箭。

“慢来……”

晋嵩一声惊呼,将头探出了城垛,一双大眼更是瞪得如牛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