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七师三团阵地被突破!团长柳自得战死!」
「报!三师一团阵地丢了,残部转入二线阵地!」
指挥部里忙忙碌碌的参谋们不断把蓝色小旗,插在敌我态势图上。雷布雨站在沙盘前,一言不发。
「大帅,吴王这是要总攻吗?」
「不一定,骤雨不终夕,飘风不终朝,这样的攻势伤亡太大,朱厚炜不会这么傻的!再等等,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再没有消息传来,整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烟雾渐渐散去。战壕中苦苦挣扎的士兵们,耳中再没有呼啸而过的炮弹,再没有震天的喊杀声,一个个恍如隔世。
华侯伟已经带着六万人走了,沿大运河向南,汇入长江之后,直奔崇明岛。
十天之后,华侯伟一行已经上了战船,乘风破浪,沿着海岸,奔向天津卫!
此刻天津卫也已经打成一团,朱厚熜决不允许心腹之地,还有一支敌军抵着咽喉。京中只剩下五千新军,朱厚熜全都派了出来,在徐鹏举的率领下,对天津卫展开猛攻。
徐鹏举在朱厚熜登基之后,出现在京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朱厚熜大加赞赏徐鹏举,册封魏国公,和金陵的那位魏国公徐承重都是魏国公。也难怪徐承重死心塌地的跟随华侯伟,要是朱厚熜赢了,他不光爵位不保,就连徐俌的死,也得算到他脑袋上。
历经生死,徐鹏举再不是那个轻浮高傲的世子,八字胡下嘴唇紧绷,一双眼露出摄人心脾的寒光,紧盯着对面的防御工事。
常雨露也是一员悍将,从蒲州跟了华侯伟之后,一路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算得上华侯伟的左膀右臂。京中出事以后,常雨露极有战略眼光的挥师东进,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王福恒合兵一处,修筑大量的防御工事,就等着华侯伟挥师北上的时候,突然出手,给京城里的那帮混蛋,来一个狠的。
徐鹏举看着延绵不断的战壕,心中也是发了愁。面对常雨露构筑的防御体系,他也毫无办法。不过,天津卫五条大河汇聚成海河流入渤海,还有三百多条小河,简直就是泽国。若是,水攻?相信就算拿不下常雨露,常雨露也不可能从这里奔袭京城。只是水火无情,百姓们就要遭殃了。
徐鹏举拿不定主意,报仇和百姓在心中不住摇摆,迟迟下不了决心。贾德仁凑了过来:「公爷,不如水攻?」
徐鹏举沉默不语,贾德仁猜到徐鹏举的心思,笑着说道:「那些贱民不思皇恩,论起来也有从贼的罪名,何必顾忌他们?再说贱民如韭菜,割一茬长一茬,死不完的!」
徐鹏举有些反感的看着贾德仁:「老贾,我一路北归,没少受百姓的恩惠,真的是有点于心不忍啊。」
贾德仁摇头:「义有大小之分,为国在为民之前,天下百姓在一地百姓之前,若不能适时拔除此地反贼,一旦吴王北上,京城危矣!」
徐鹏举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选哪条河?」
「海河,当然是海河!天津卫地势最低,炸开海河,天津卫就是一片泽国!」
常雨露和王福恒站在天津卫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新军,不断朝着北方转移。常雨露哼了一声:「徐鹏举,不过尔尔!想要水攻!此人心肠都黑透了,丝毫不顾及百姓,老子抓住他一定千刀万剐!」
王
福恒摇摇头:「老常,还是想想咋办吧,这天津卫城池可挪不走!」
「切!徐鹏举知道个毛线!老子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看见没,二线阵地,你看看,是不是象两条河一样?那就是老子预留出来的海河河道!只要徐鹏举炸开海河,那些水就会顺着老子的二线阵地,绕城而走。到时候他进不来,咱们打不过去!」
「草,你不出去啦?咱们怎么跟着王爷建功立业?」
「稍安勿躁啊,老王,我咋发现你这么沉不住气呢?二线阵地不断延伸,最后还会回到海河,咱们西门出不去,东门还出不去?」
「啊,你不早说!百姓疏散了没有?」
正说话间,轰隆几声巨响从遥远的西边传来。一道水线泛着白色的浪花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奔涌而来!
「我靠!孙子动手够快的!快,收缩兵力!」
水火无情不是妄言,一线部队刚刚撤出,铺天盖地的大水便携带着无数枯枝原木,携带着无数鸡狗猪羊等牲畜,携带着衣衫褴褛的尸体,撞在一道道壕沟上,溅起滔天的浪花!
险之又险翼轸军全都进入三线靠城的核心阵地,路仲勇一拍脑门:「妈的!大灾之后有大疫,赶紧通知老常,给百姓发药!」
徐鹏举举着望远镜,看着滔天巨浪中不断隐现的天津卫城,慢慢摇着头:「老贾,咱们这回罪孽深重啊。药呢?赶紧发下去,不然新军定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