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顶上头的二人瞧得真切,小环压着嗓子,轻轻地道:“莫大哥,都是小环不好,险些拖累了你。”
莫寒道:“无妨,纵然他们知道有人来了,一时也抓不着我。你看这不是没事嘛,咱们大概知道了些实情,先下屋要紧。”
说着又将小环拎起,浮在空中,直往另一屋上而去。这一会子较为缓慢,小环感受真切,暗羡这莫生竟有飞天之能,能跃得如此长远。
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自然觉得新鲜有趣。二人到了屋顶,莫寒“嘘”了一声,小环便会意不语。
莫寒伏在瓦上细听,没见有声,于是转头朝小环摆手势。示意她待在原地勿动,自己翻下去察看。
透过窗纸看去,见里头漆黑一片,可知没人居住。又是返回原地,朝小环道:“这屋里没人,咱们可放心说话了。”
小环点了点头,道:“莫大哥,眼下应该怎么办?”
莫寒道:“适才他们说明日即是他们寨主的成婚之日,想必成亲的对象该是你家小姐才对。按照习俗,未能成亲之人,理当相敬如宾。不可见面不可触碰身体,你家小姐该是清白无暇的。”
小环一想,喜道:“莫大哥说得不错诶!我家小姐并未遭他们玷污,尚有可救之地。”
莫寒道:“眼前要紧的是,找到你家小姐居住的屋子。然后与她见上一面,商议着救她出来。”
小环连点着脑袋,表示赞同。莫寒又道:“带着你着实不便,你且在这里候着。千万注意,不可发出声来。
我去探知一二,待知道了你家小姐的藏身之地时,再来这里知会于你,你看可好?”
小环会意,示意莫寒自行前去,不用管她。莫寒遂飞身至外,一眨眼没了影迹。
夜黑风高,小环颇觉寒冷。这时候拿出肩上包袱来,解开系扣,取出里头的青皮袍子,披在身上保暖。
时时留心留意,不敢挪一步喘一声,静待莫寒归来。
却说莫寒离了小环,自是轻便舒服,随意踱步快走,影动四方。便是从贼人身旁经过,那人也只觉一阵风袭来,却没甚么异处。
须知莫寒身兼数本轻谱,可谓离殇一魂锁万步,半指断梦碎人情,浮身悬空不知闻,自来自去任我行。
正四处漂泊,忽见两名女婢捧着一个晕红礼盘。内装大红衣服,龙菱发簪,珠宝钗子,翠绿镯子,花棉头巾。
暗想必是新娘子所戴之物,一时便生疑窦。莫寒跟着这两个女婢,绕过柴棚水井,穿至屋后院落。行经松乔,踏进栏坎儿,飞上屋头
又是挪瓦窥瞧,见屋内烛火通明,正有好几个丫鬟服侍一位正在梳洗的女子。那女子可谓粉妆浓彩,红唇薄面,双颧嘤嘤作红,只一味好样貌。
莫寒看得呆了,虽说不及师姐,却也另有一番风味所在。
只见那女子瞧向进来送妆衣的两位女婢,朝她二人冷道:“你家寨主何在?”
女婢回道:“寨主在前厅饮酒,明日是姑娘的大喜之日。明日我等服侍姑娘穿上这身衣服,姑娘便是我们的夫人了。”
那女子冷笑道:“那可真是荣幸之至,你们且出去罢,我准备睡了。”
几位女婢应声出去,关上屋门。那女子走近精致红盘边儿,瞧着这喜红的衣物,心里百感交集。暗想自己红颜薄命,妄图风雅,却不料被这等浊蠢之物掳到这里,明日还要与他成亲。
由此岂不是自己的贞洁便要不保,本想着挨过几日。小环察觉自己不见,必然会漫山来寻,亦会告知爹爹自己的情况。
爹爹必定不惜一切代价,着人来此相救。
可这数日已过,依然不见来音。每晚含泪不寐,眼看已无盼头,不如一死了之,也好过受那酒肉之辈凌辱。
那女子只求速死,便左顾右寻。自榻边红帘子上用剪子裁下细长一块充当红菱,抛向上头木桩子,只抛了数次才算搭上桩梁。
另一头落下来,那女子紧紧拽住两头,又搬了木杌子放在地上。站上来将红菱绸缎系成一个死结,准备上吊自缢。
屋上莫寒瞧得真切,又知外头有女婢看守,必要小心谨慎。这万般紧急之时,莫寒纵身至窗,轻推窗门。好在窗子尚未闭牢,便跳将进来。
哪知那女子已然踢开杌子,正双腿扎挣,处濒死之态。莫寒忙飞上去将她整个身子抱起,一指削断了帘绸,落下身来。
女子见到莫寒,惊得正要喊出。莫寒急忙将她的嘴巴捂住。
这一日之内他不知干过多少捂嘴的事了,这一刻倒是下意识捂得及时。暗知不可发出声音,趁人不觉,飞出窗外,又至屋顶。
抱着那女子又跳翻到另一屋上,再往旁处一松木梢头上飞去。
待落定过后,朝惊得眼泪直流的女子说道:“你是陈小姐罢,你且别喊,我是你家老爷派来救你脱身之人。方才你一心寻死,在下才不得不擅自做主,将你带到这里。我现在松开手,你可千万别喊,不然都得玩完!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