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道:“你不用自责,是我让你不要像府里一样伺候我的。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多余的饭,这些剩余的菜也可以对付对付。”
小淑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淑怎可让公子吃剩菜剩饭。公子且先回去歇会儿,小淑去给公子做。”
莫寒忙道:“还是算了罢,再麻烦厨房里的人不太好,我还是去食馆吃罢。”
那几位药童道:“公子不必客气,就在这里吃罢,让厨房里的厨夫再为公子做一份儿。”
小淑附和道:“公子不必这样,小淑做给公子吃,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且先进屋罢。”
莫寒听她如此说,遂走进自己寝屋内,躺靠在榻上。拿起身边的医书,随意翻了翻,也为打磨时辰。
俄顷,小淑将做好的饭放入食盘,端了过来,在屋外叩门。莫寒道了声“请进”,小淑便推门而入。将盘儿放在桌子上,莫寒走过来用饭。
饭罢,又搁床榻歇息会儿,也不想出去玩,让小淑熬制汤药,端了炉子到房间里,之后静静候到深夜。
换了夜行服,整装出发。自窗户外飞经几处树枝屋舍莲亭,最后落至假山之前。背后是临孜湖,前头是十几处入口。
莫寒沉了沉气儿,慢慢靠近入口,今晚湖边有些许学子,正在那里小声攀谈。也有学子走入假山中闲步,莫寒一身黑服,因夜色浓重,自也不会轻易被察。莫寒正想看看,那些学子入这假山,会不会迷路。稍走几步,又觉不对,倘若那么轻易就能迷路,那岂不是早就不敢进去了。
这么说来,纵然自己现在进去,所遇到的也定是与白天一样的,肯定也发现不了那夜所遇到的地方。
莫寒想到这里,顿时泄了气儿。却苦思那柳倾城为何知道得这样详细,榻又是怎么与那黑袍斗上的。
莫寒这时候生出了一个念头,会不会只有在咒符声出来的夜晚,才有可能发现那诡异之地。
想到此节,莫寒复又打消了念头,哪里会有这么奇怪之事,难不成咒符声儿一响,那条道路会自行变出来不可。
一定是自己遗漏了甚么,且先进去看看再说。
莫寒走进了其中一个入口,因自己身着黑服,头挂面巾,故而不可让人看出来。由是飞步上到高石,站在最顶部俯瞰底下万物。见到三五四六的学子,摇步走动,莫寒心绪难定,心想自己若也是其中一员,做一名平常的学子。也如他们一般来这里的目的单纯,无欲无求,只悉心习学,寻求配偶。倒也轻松自在,无忧无虑。
只偏偏要答应二哥莫均做甚么暗探,主要还是因为先前得知后湖巷子里的人口失联。心里总想查个清楚,与家人相认,也有这一部分的缘故。无非就是想混进书斋,以便探查。
这会子一波三折,又曝露了自己暗探的身份。想来也是不服,自己拼命救那柳倾城脱离那黑袍人的手掌,还在她晕倒之时,为她复息疗伤,她却百般威胁自己。这下好了,自己在这书斋里定是待不长久,还是趁着还能做些事儿,赶紧查探为好。
莫寒又飞过了几处松柏树,亲身跟着几位学子,从进山到出山,所走的路线都与白天一致。
这又给莫寒添了几分落望,莫寒心想这样跟着也不是事儿,还不如自行寻找。白天已然从头至尾地寻过,不过那都是在底下,如寻常学子一样走路。自己若能发现的,他们早也已然察觉了。
夜里自身登高望远,脚踏夜风,必能有所作为。莫寒跃过十几座高石,尽量往最高处俯视底下的道路,瞧瞧能否看到有隐秘的路口出现。或是一些靠双腿无法抵达的地方,在夜空中却看得明晰。不过只消趁着点星月光,也不能看得透彻,故而不可飞得太高。
便在这各处林子中飞来飞去,试图回忆那晚的情景,自己是从何处听见有人打斗的声音,又是自那条路飞奔过去的。只怪自己太过匆忙,要是有意记下来路,说不定现在就能迅速找到也未可知。
正当莫寒苦寻不休时,倏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敲打木鱼之声,而后就是循循渐渐的“呜呜咩咩吱吱淙淙叽叽咕咕”之声徐徐传来。莫寒清楚地知道,这就是符咒之声儿,虽说与先前有所不同,但自这里发出,如此越来越清晰,必然是没错的。
没成想这不是沐休之日,书斋内还有成群的学子居住,那些人都敢这样张扬。
莫寒往底下看去,只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又见那些原本来这里游步的学子。除却惊喧慌乱之外,却一个个都跪下身子,叩上十来个响头,摆出拜神求佛一样的姿态,祈求神明。
莫寒惊异之下,忽然想起杨明对他说过的话,说这符咒是神明降语,为善者谋求福祉,为恶者带来终结。
直到现在,莫寒都不会相信这是甚么神明所为。暗想那柳倾城应该也不信鬼神之说,不然那晚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