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城回眸看着莫放,她自然知道莫放是上骏府家的公子,很想问他莫寒的身子可有恢复。但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说的太直白,便也靠近莫放说道:“原来是放公子驾到,小女子有失远迎。前日与贵府寒公子交谈几句,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莫放被问懵了,他没想到柳倾城见到他的第一眼,竟却是问及寒弟。当即回道:“我家寒弟昨日染了风寒,现在还未醒来。不过庄学究已经瞧过了,已无大碍。多谢柳姑娘挂怀。”
柳倾城装作很吃惊的模样,道:“寒公子生病了?”
莫放道:“是的,不过眼下已经没事了。”
柳倾城道:“多谢公子相告,待会儿倾城过去探望一二。”
莫放点了点头,柳倾城转身离开。莫放驻足原地,实在没想至寒弟在这里竟然如此讨人喜欢。
遂折返回楼了。
而药香楼内,此时莫寒已然醒转,周夫人守在榻前,同他嘘寒问暖,一面又吩咐人去将屋子里的细软包裹收拾齐备。小淑端来药汤,周夫人接过来,一一喂莫寒喝了。
莫寒虽自醒来,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极长的梦。他使命回忆晕前的场景,却觉得脑仁一阵阵地发疼,体内也觉彻寒。虽有一些片段在脑海中,不过是藤蔓束脚,二石围堵,也总是不够齐全。总之到了二石之间,后头的记忆就丢失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药香楼。
而周夫人在一旁问长问短,莫寒也无暇思索,只朝她说道:“母亲,我没事,你放心罢。”
周夫人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事?你且好生养着,马上咱们就回家,再也不要来这劳什子地儿了!”
莫寒微惊道:“母亲这是何意?我为何要回去?”
周夫人道:“这次可不是母亲说的,庄学究特意叮嘱,你必须回府里休养一段时日才行。但为娘却觉得,你就直接回府里,再也不要来了才是,这个学也不必上。你若诚心求学,娘为你请先生,你就答应为娘一回罢。”
莫寒见她抹泪,于心不忍,暗知昨夜自己询查一半儿,正跟着柳倾城,却遭遇险境。而这巨石挪动,实在令自己惊惧难解,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透这其中的缘故。倘若拒绝母亲,硬要留在此地,续自前去探查,只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去那假山之中,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索性放弃算了。为了母亲等人考虑,也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
思忖稍刻,回周夫人道:“我听母亲的就是。”
周夫人喜极而泣,令下人动作快些。待拾掇妥当,周夫人扶莫寒下榻,小淑在后跟着,莫放去请车马,就将车自书斋侧门驶进书斋,进而停泊在药香楼前。学子们都来看热闹,莫寒上车坐定,周夫人亦与他同车,小厮在外驾车,莫寒去门口骑马,一行人出了书斋往上骏府行去。
到了府门,周夫人扶着莫寒下车,小淑将包裹被褥当先抱进府里。周夫人临进府门前,朝莫放道:“有件事儿倒忘了,走的时候没同柳先生打过招呼,你替娘跑一趟。有甚么手续要办的,及时办理完毕。”
莫放领了命,又乘马折向紫麟书斋。到了书斋门口,莫放下马将缰绳系向树干。到书斋里头,寻学子问路,被人领到柳先生门前,到了里面。只见柳先生正在同一位女子说话儿,莫放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背影,觉得有些熟知。
柳先生瞥到了莫放,笑着道:“这不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么?公子如何光临寒舍?还请进来说话。”
莫放依言而进,转头见到的那位女子,居然就是方才与自己搭话的柳倾城。
柳先生见莫放看往柳倾城,疑向他道:“怎么?公子认识小女?”
莫放异道:“小女?”
柳倾城打圆场道:“我与放公子方才认识的。”
又朝莫放道:“公子请坐。”
莫放点头坐下,顿了顿,道:“家弟莫寒昨夜染了风疾,因庄学究医嘱,我母亲来这里将他接回府中了。未及来这里向先生辞别,还望先生勿怪。”
柳倾城满脸异色,道:“寒公子回府去了?”
莫放点头回是。柳先生道:“原来如此,刚才小女也同我说了,只是不知道还要回府休养。当然寒公子的身子要紧,回去替老朽问候一下,老朽就不特意去了。让你家公子好生歇息,暂时休学也可。”
莫放恭敬道:“多谢先生,莫放告退。”
说罢退出屋外,柳倾城望着外头,若有所思。柳先生朝他笑道:“怎么,还恋恋不舍去了?我可是头一遭看你这样呀。”
柳倾城道:“爹爹可别拿女儿取笑了。”
柳先生道:“昨晚是符咒之夜,你却不在家中,去了哪里?”
柳倾城道:“爹爹向来不关心女儿的去向,怎么今日却问起来了?”
柳先生笑道:“你就是这么看待爹爹的么?”
柳倾城道:“是的呀,爹爹本来就是这样的。昨儿个既然是符咒之夜,女儿又没必要在家待着。爹爹没见那成群的学子在那跪地祷告的么?”
柳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倾城一眼,也不说话,就此站起来走进里屋了。
却说莫寒被带回上骏府中,周夫人为他备好了各种疗养食材,令厨房将其一一煮了。莫寒受宠若惊,每日闲步游庭,将在紫麟书斋所经所历忘得一干二净。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不愿意想起,纵然回忆起,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理不睬,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