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绘梨衣醒了过来。
路明非去到她房间的时候,透过被风吹起的薄纱,他能隐约看见绘梨衣端坐在床上,她的红发顺着她光滑的脊背而下,最后以长瀑落于清泉的那种姿态,在洁白的床单上同红墨那般晕染开。
少女端好如清风。
她的视线越过窗外,将金黄色的余晖尽收眼底,像是要铭记这一天中最后的光芒。
“きれいです.”绘梨衣说。
很漂亮。
被王将封锁了血液中的权能之后,绘梨衣久违的说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不是为了掠夺,不是为了杀戮,仅仅只是因为落日前的最后一副美景而低语出了她发自内心的感动。
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但绘梨衣却没有在意,也或许她只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路明非抽出了几张纸巾,在绘梨衣的身旁坐下,给她递了过去。
绘梨衣这才从余晖的美好中回到现实,看着路明非手上递来的纸巾,双眸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路明非心头一颤,微风拂面,落日余晖,天然呆的美少女顶着两行清泪在你眼前,而你手提纸巾,路明非觉得他这不为伊人拭去泪痕好像都有些对不住此时此刻的良辰美景。
于是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将捏着纸巾的手向着绘梨衣的面颊缓缓移去。
咚!咚!咚!
路明非忽闻某颗跳动的心脏发出了如雷鸣般的震响,甚至越来越剧烈。
他嗤笑一声,心说黑道大小姐还真是有够腼腆的,不过只是帮你擦一下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心跳的都快要蹦出来啦,作为久居闺中的大小姐,能不能再矜持一些啊!
可路明非抬眼看去,绘梨衣却只是看着他,暗红色的双眸像是无风的湖面,泛不起波澜。
她只是看着路明非,却丝毫没有怀疑他伸向自己的手是不是带着什么不怀好意的念头,只是像只温顺的小猫,打量着你的同时却不会对你生起什么警惕的心思。
路明非觉得有些不对劲,绘梨衣带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是怎么保持这一副寡淡如水的恬静模样?
直到路明非为绘梨衣拭干眼角泪痕之后,他才无意中瞥到床前桌上的镜中,那个脸颊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的家伙,原来是自己!
哦!那没事了!
路明非收拾好纸巾,准备以百米冲刺的势头来一个落荒而逃。
可刚鼓足劲头准备将臀挪离软床却又被绘梨衣勾住了手。
于是落跑计划失败,路明非再度坐回了绘梨衣的身旁。
路明非竟出奇的有些紧张,他在重生前与绘梨衣相处的时候也多半处在紧张的状态。
可他心中却莫名觉得此时的紧张与重生前那种紧张截然不同。
重生前的那种紧张好似伴君如伴虎,路明非生怕照顾大小姐照顾的有些不合她的心意,于是大小姐心下疲累,最终决定毁灭世界!
然而此时的这种紧张却并不是那种感觉。
少女独有的体香顺着清风将路明非环绕,路明非这下终于举手投降,接受了之前那个心脏像是被发了疯似的鼓手不住敲击的狼狈家伙真是自己的事实。
远处飞鸟回巢发出的啼鸣声衬得房间内有些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