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自然是现场的刺客,他的来路自然有宪兵司令部查证……第二种就是人从之中也有可能有刺客的同伙,也可能不是,有可能是其他部分的人……现场抓都抓了十来个……会不会日谍也想浑水摸鱼,栽赃嫁祸?”马晓光给戴处长解释道,也开始打起了预防针。
马晓光说到这里,停下说话,双目直视戴处长,等待下一步的训示。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戴处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马晓光的分析,继续问道。
“卑职说句不该说的,汪兆铭的仇家可不少,这次也是他咎由自取。要是他真的那啥,党国……”马晓光眼珠子一转却面带喜色地说道。
见马晓光说到这里,戴处长连忙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熹然,你还是太年轻,有些话不可乱说!这个事情看来复杂了……熹然,你继续暗中调查,有什么信息,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不可假手他人!”戴处长沉声命令道。
“是,卑职遵命!”马晓光起身立正领命道。
从戴处长那里出来,马晓光心里有些复杂,党国要员第二把手被刺杀,自己自然不可能有功,虽然他已经提前借日谍预谋的刺杀给戴处长示警,以委员长和戴处长的老奸巨猾是不可能没有应对的,现场委员长没出场就是很好的证明,而且老谋深算的委员长也可能有借助这次刺杀的筹谋,自己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当然自己和手下弟兄在此次事件中也应该不会背锅,特别行动组九月就已经查获日谍情报,至于斧头帮和孙风明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任务好吧,现场保卫也是宪兵司令部负责,打板子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委员长责成戴处长调查,明面上戴处长安排了大量人手四处调查、抓捕,其实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汪兆铭的老婆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是委员长的阴谋——这个蠢婆娘。
自己受命暗中调查,虽说有些便利,但是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个案子,一个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要小心啊!
正想着,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停车处,车上老刘已经等着了。
“去中央医院……”马晓光沉声吩咐道。
“好咧,”老刘答应着,待马晓光关上副驾驶车门就起步了。
“长官,抓了那么多人,都要一一过审?”老刘忍不住问道。
“哦,对了,到了中央医院,你打电话给老李和MISS柳,哪些确定只是探听情报的都先放了,包括日本外务省的……我还要跟这条线,身上有家伙的全都上手段。”马晓光说到最后又变得恶狠狠的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两人来到了中央医院。
外科特护病房之外,到处站满了宪兵,这里宪兵司令谷正轮正在审问伤者。
宪兵和特务处互不统属,马晓光更不想去病房打扰里面的孙风明,他心里隐隐作痛——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孙风明的。
反正现在无论谁去晨明通讯社都一样,都是毛都捞不到一根,华可芝(现在化名胡云清)也应该撤退了,自己要设法保护的是志士孙风明的家眷。
另外两位志士贺泊光和张云华应该也会有惊无险,关键是不要让他们在沪市落入党务调查处手里才好,孙风明的家眷他已经有了安排,两位江湖高手应该不会失手的。
“长官好。”迎面却是一身军装的小陆走了过来,小伙子看上去还是挺精神的,只是神情中却有些悲戚之色。
“小陆,伤员情况怎么样?”马晓光把小陆拉过一旁问道。
小陆是刺杀发生后,根据马晓光的命令在中央医院蹲守,观察伤者的情况的。
“真的没人性,每十分钟给伤员打一次强心针……这东西打多了会要命的!”小陆愤然道。
小陆说的是宪兵司令谷正轮,会议保卫工作出了大篓子,委员长给成谷正轮下了死命令,要求第一时间拿到伤者口供,谷正轮就疯了一般给重伤的孙风明注射强心针。
拍了拍小陆的肩头,马晓光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条硬汉!这个孙风明怎么折磨都不承认自己有什么组织和关系人,他就反复说,我是一个老粗,不理得什么党派和主义,驱使我行动的,只是我的良心,日本人要侵占整个中国!再不打,要当亡国奴……”小陆小声地给马晓光汇报着,眼角隐隐已经带泪。
“好了,把眼泪擦一擦,不要让别人看见。”马晓光沉声对小陆说道。
“长官,我们做特工,到底是为了什么?”小陆擦干了眼泪突然向马晓光问道。
“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还有其他任务,你在这里辛苦一下……注意情绪,注意安全!”马晓光说罢,重重地拍了拍小陆的胳膊。
金陵陆家巷23号,晨明通讯社,成立于1934年的这家通讯社在华可芝的打造下,一年之间便有了“小中央社”的称号。
马晓光在这里只是停留了一下,坐在车上远远地看着通讯社的大门,并没有下车,他知道在这里查不出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查到什么。
远远地看到了特务处情报科的同僚,还礼节性的挥了挥手——这就足够了,有人看到自己来过,到时候也算暗查过了,没想到来特务处这么久,第一次摸鱼居然是这种大案。
抽完一支烟,扔掉烟头,对开车的老刘吩咐道:“开车,去张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