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十九个小时,这除了是对两位医生技术的考验之外还是对他们体力的考验。
同样的,这对艾莉娜和卡夫卡也是考验,毕竟医生每接一条断点,他们就得进行一遍测试。
手术也不是一帆风顺,当颅骨被打开,那脑干的肿胀程度就超出了两位医生的想象,以至于他们控制的微小机械臂都无法伸到指定位置。
而这只是开始,血脑屏障重建,人工脑脊液按放出,脑垂体的放置架等一系列的手术计划外的操作,让本应该在医务舱门口焦急等待的爱德华一遍遍的往返于3D打印机房。
好在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当医务舱的门被打开后,累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艾莉娜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说了句“困死了”之后就朝着生活舱走去。
卡夫卡就地找了个角落,衣服也没换,就那么窝在那里睡着了。
爱德华看了一眼手术台上处于俯卧位的辛西娅,几条机械臂在她那再次被剃光的脑壳上缝合着手术伤口。
他没理会还在盯着那些诊断图看的亨利,而是走到坐在凳子上的布兰达面前,问道:“需要帮忙吗?”
“你能抱得动我吗?我的腿都肿了……”
爱德华二话没事,抄着布兰达就横抱了起来。
走出医务舱,他看了一眼等的睡着了的老巴尔,嘴角抽了两下,走向布兰达的生活舱。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睡在了地上的艾莉娜,他叹了口气,看到她呼吸缓慢但平稳后,继续往前走。
往返了两趟,把两位女士送回生活舱后,爱德华返回了医务舱,将一个枕头放在了地上,把卡夫卡放平。
“真是精妙的设计啊……完全保留了人体该有的功能,她甚至可以恋爱生子。”
亨利不但不困,反而兴奋不已。
爱德华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我很高兴你用的是她,而不是它这个词。”
亨利笑了笑,说:“接受新理念是需要时间的嘛……
要是我那个朋友还活着,他一定会希望获得这些资料的。”
辛西娅伤口缝合结束,医疗仓开始将纳米医疗机器人注入进她的体内,随着那部分伤口的愈合,这台手术宣告结束。
“你那朋友怎么死的?”
亨利叹了口气,说:“那个只有大脑的人在自杀之前杀了他,就这么用它那只机械手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捏……”
亨利说着,手还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爱德华啧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亨利挠了挠头,说道:“为科学献身的人大有人在,我那个朋友如此,那个身患绝症的应试者也是如此。
我倒是有个问题,这个姑娘的设计者是怎么解决在人工智能领域里的先天缺陷的,如果可以,我真想见见这个人……”
爱德华咧了咧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揽着亨利的肩膀走出了医务舱。
来到为亨利准备的生活舱,爱德华问道:“你不困吗?”
亨利摇了摇头,说:“不困,怎么可能困,有新事物出现在你面前你不会感到兴奋吗?”爱德华想了想,把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上面,将一根烟递给了亨利,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工智能领域里的先天缺陷是什么?”
亨利想了想,走到书桌旁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字母L,举着问爱德华:“问你,这张纸上有字母L吗?”
爱德华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亨利将那张纸收回,在上面不停地画着什么,过了一会,举着一张充满繁复线条的纸问爱德华。
“现在我问你,这张纸上有字母L吗?”
爱德华看着那些反复的折线和弧线,挠着脑袋。
“你要硬说有,也有啊,那个拐角不可以当做L吗?还有那个……”
爱德华说着,在纸上指指点点。
“这就是了……同样的问题,人工智能在看第一张图的时候会说有L,在看第二张的时候会说没有L,或者干脆僵住。
类似的问题在生活中会很多很多,所以我在问到辛西娅是不是一直好好的,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才会那么惊讶。
你上不上网?是不是会遇到一些需要你验证的地方?
什么在下图中选出隐藏的小狗,在几个单词中选出错误的字母,或者干脆让你把一个缺了一角的图像填满……”
爱德华点了点头。
“这就是那帮搞人工智能的在做的事,通过你的选择教人工智能这种情况下该怎么选择。
但这么做就会有个问题,人工智能必须将每一个选择记住,这就导致了他们占用了太多的存储空间。
现在虽然可以将这些选择放在终端,让多数人工智能联网共享这个记忆库,但一旦脱离了这个记忆库,人工智能又会变回那个人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