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人要吃副食一样。马儿除了吃干草、青草类的粗饲料,还得吃米糠、麦麸、黑豆混合而成的精饲料。
第三,这战马也不是天生就能驰骋疆场的。
不但需要训练马匹适应战场上各种复杂的环境,还需训练战马学会不同的行军行进步伐,最终,方能练出人马合一的攻防本事。
当然,最为重要的。就是李信与其父虽出身陇川门阀,却是少见的,不参与两派政治内斗的边军将领。
而同样的,作为淮泗集团首领的哥舒,给予这对父子的,也是莫大的信任。
不但将帅府的安危全权委托给他们,更是将紫塞边军最强战力——近卫骁骑营交给二人统领
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脑袋交给敌人的行为。
二人沉寂片刻,杨霆风突然长长吐了口气,眉间尽是复杂的神色,“老爷子,他,还好吧。”
李信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冷然道:“杨爷在兵部,官居正二品,一切都安好。”
语罢,杨霆风忽然间似有些失神,竟然不语,寂静中,只有风在呼啸,带来了北方草原传来的阵阵寒气。
“还有,帅府命令,升调你担任披甲蹶张营伯长。”李信毫无情绪波动地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眼神,却死死盯在杨霆风脸上。
两人默默地互相打量一会,倒是李信先开口了,“你还有何话要问?”
杨霆风十分反感道:“我,服从命令。”
李信眼睛霍然雪亮,问道:“喔?似乎有些许不满情绪?是因为令尊吗?”
“是!”杨霆风傲然说道,眼神明亮坦荡。
李信看着那张磊落睥睨的脸,微微颔首,冷道:“有什么你就问吧,乘我今天心情好。”
这句话,几乎怎么也不可能从眼前这样的男人口中吐出。
“这李信,可是个狠角啊。”杨霆风有点发愣,继而百感交集,低声说道:“大胤祖制,士卒晋升,一为首功,二为先登,三为陷阵,四为搴旗,小人寸功未立,就被授予伯长之职实不能服众。”
“你说的不错!但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李信依旧面沉如水,他颔首道:“大胤是有祖制,可我紫塞却有额外的兵志赏格,老帅早有令在先,西烽火首台示警,同样以首功论。”
杨霆风微微吃了一惊,皱眉道:“当真?竟还有这一条?”他的目光落在李信的脸上,希望能看出其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然而,他并未得到任何所期待的结果,铩羽而归。
场上静默一片,只闻北风刮起两人身上的衣甲,猎猎作响。
李信顺着他的目光,也凝视着杨霆风,喝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杨霆风略一沉吟,道:“有,太祖有令,士卒晋升,当先从伍长、什长、伯长、当百、牙门、骑督、曲督、司马、都尉至校尉为止。而将领晋升,则要从中郎将、裨将军、偏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前后左右四大将军、卫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乃至大将军为止!但无论何种军阶,皆是一阶一级的晋升,即便我有首功,也不能连升三级,这有违大胤祖制,除非.........”
话还未说完,声音却已经停了。
“说得好,除非是你家老爷子给你暗中使了劲,帮了忙,‘堂上一呼,阶下百诺’是吗?”李信留神杨霆风的眼神一会儿,冷道:“我可以告诉你,有!说没有,那是在说笑。”
“呵呵,果真还是如此结果么!”在听到李信开口的刹那,杨霆风的眼里却有了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极其复杂——仿佛在意料之中、又仿佛有些失落
少时离家,流落江湖。
瞒着亲族,加入边军。
可自己终究,没有逃过父荫。
<bB/> 李信看了杨霆风一眼,突然,举起了一只手,手指微微一指远方的夕阳,冷然继续道:“你看到了什么?”
杨霆风脱口而出:“百姓!”
“百姓身后呢?”李信看着远方,冰冷的眼神中,渐渐有了火焰。
杨霆风厉声大喝:“江山!”
“没错,如你所说,是这万里河山!”望着天边逐渐消失的太阳,李信平静道,“国之兴亡,兵之胜败,博学所至,幸讨论之。入帷幄之中,参庙堂之上,不能为国尽规以谋社稷,这才是君子所耻也。”
杨霆风又一惊,脱口:“您说的是。”
“为社稷秉君子之器,任人唯亲又如何?这是哥舒老帅常挂在嘴上的话。”说起老帅,李信凭空而望,眼神也敬畏慎重了起来,顿了顿,他继续道:
“你们淮泗之人,四世三公,出过二十多个朝廷一二品的大员,三十个封疆大吏,五十多位名将!拔尽江淮之地的紫气。全国两京一十三省的世家门阀看你们,就像从地上往天上看。用本朝太后的话说,江淮之人耀祖荣身荫子孙,天下无出其右。”
“你既从军,又有父族荣荫在身,将来出将入相也不愁没有机会。更应当竭忠事国,苦练杀敌本领,而不是老想着如何逃避家族,怎么摆脱令尊。从军也八载了,我希望你对得住自己这八个年头,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