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羌族女首领长孙,自幼生在凉州这种险恶的环境之下,武功自然不弱。而且,她还能开得五尺大弓,气力较之寻常之人自然要大得多。
虽说是被偷袭,仓促间躲闪不及,但也不至于无法挣脱。
可她全未料到,那看似娇弱的黑影,这一双白嫩的小手,竟然如同铁闸一般,根本就挣脱不了,且黑影气力之大,震硕古今,简直令她瞠目结舌。
更可怖的,是来者似乎还十分了解人体关节构造,就这简单的一抓,拿捏之准确,微妙如流水,体现了其超高的实战技巧与深厚的手上擒拿功夫。
她这一招,既不会真伤了长孙筋骨,但也能让这羌女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出手的,自然是荆楚薇,‘夜不收’螭吻队的什长......
长孙反抗了几下,吐了两口嘴里的雪屑,侧过头去,双目凝视荆楚薇,点头道:“阁下好身手,可有名号?”
荆楚薇一怔,忽地抬起单眸,目中尽是冷峭,她扣住长孙手腕,歉然道:“没......没......抱......抱歉.......”
长孙缓缓吸了口气,忽地咬牙道:“我是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荆楚薇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我......我不能......告诉你!”
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长孙呆了呆,暗付道:“这姑娘,莫非先天失智?吾虽不知她真实身份,但她的武艺,恐怕比起那个曹无名,还要高出许多!大胤泱泱天朝,十万紫塞边军,当真是人才济济啊。”
再说那杨霆风,从荆楚薇出手开始,也一直从旁静静观察。
她出手奇快,杨霆风初时完全瞧不明白。
可待长孙一反抗后,他却也隐隐瞧出一些门道。
这荆楚薇所使用的擒拿功夫,看似像紫塞边军流传的小擒狼手,实则并不是。
擒狼手变化多端,从扣腕、拿肘、抓筋、封脉、拿穴自有一套连招顺序变化来应付不同类型的敌人。
可荆楚薇的手法,却完全的不同。
说起来,她好像只是在适当之时、适当之处,适当的出了那么一招。
可就那么简单的一招,却完全制服了长孙,如同‘一力降十会’一样,这种擒拿功夫,当真是闻所未闻。
呼延晖瞧着大局已定,顾盼一番,点头下令道:“行了,都给老夫押下去,明日再做计较!”
闻言,长孙又是奋力一挣。可这回,却是连那半分之地,也起不得了。
长孙冷冷瞧着呼延晖,面色煞白,却是不发一言。她心中雪亮,知道边关军法,未经通报,私闯紫塞边关,自己的这一干人等断然活不过明日。
现下自己所处境地,较之先前,与北蛮苍狼军的那一战,恐怕还要更险三分。
但是,自己的族人们,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她却又是不得不闯。
可惜,如今自己被荆楚薇制住,莫说奋力一战,举手抬足也是不能。
“至少,在临死前,怎么也得请大胤出兵,挽救族人!”转念间,她只得忍痛一笑,淡然道:“呼延副帅,可否听完奴家一言,再做决断?”
呼延晖冷哼一声,道:“哼,不必了,未经通报,私闯紫塞内城府库,长孙,你和你的族人好大的胆子!”
曹无名突然拱手,一本正经道:“副帅,不如,就听听长孙首领再做处置?如何?”
她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曹无名深感其英武,对长孙极有好感,再说英雄相惜,女人之间也不例外。
〱眼见这羌女如此英雄了得,曹无名是钦佩不已,也不愿她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是以,极力为她辩护。
呼延晖捻须摇头,正色道:“但她是羌人,无名。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你是知道的,老夫一贯不主张老帅雇佣这些异族的士卒,为此,咱俩可没少吵吵!哥舒他既不在,那么,依边关法令,老夫将代行紫塞大都督之职。听判,羌人长孙部,竟敢聚众持刀兵擅闯三关,大胤刑律,边关军法,明日当请王命旗牌诛之!所在亲兵者绞之!燕山余族徒之!”
闻言,长孙不由得仰天苦笑,笑声中满是凄凉之意,一声笑罢,她口里喃喃念道:“长孙杀绝,迷当凋零,冉尨入海;今日哥舒老帅不在,也算是天意。唉,老羌人中的御三家,从今日起恐怕便要除名了!”她语声渐微,身子徒得软了下来,兀自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