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称自己是小子了。”
童知唤愣了片刻。
陈长生收回了目光,身影也消失在了在那拐角之处。
童知唤好像有些恍惚。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该怎么在先生面前称呼自己。
心里一慌,便只记得这句小子了。
是啊……
眨眼间便是十年之久!
先生一点没变,而他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子’了。
童知唤叹了口气,口中呢喃道:“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桃儿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先生一直都会在的。”
院中桃树荡漾,微风吹入观中。
唯余一抹清凉。
……
陈长生下了山,这一次则是如往常一般去了秋月坊。
西桥已毁,如今官府正在重修,叮当之声不断。
陈长生走进了那西桥酒肆之中。
“打满。”
小二见了这位先生,再也不敢怠慢。
与陈先生说话时都是颤颤巍巍的,自打昨日见过那河水倒流之景后,他便明白为何掌柜的会这样冷静。
这位先生……
是真有通天之能!
张小六照样招待了先生,但这一次却是感觉这葫芦尤为难装。
他往里打了将近两大坛子的酒,才将这个葫芦装满。
张小六便问道:“先生这次打这么多酒,可是要远行?”
“只是随便走走。”陈长生和煦笑道。
张小六问道:“酒可够喝?”
陈长生拿起了那酒葫芦晃了晃,说道:“应该够了。”
张小六却是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小二道:“再去抬两大坛来!”
“小的这就去。”
小二火急火燎的就去了,陈长生都没能喊住他。
陈长生无奈一笑,说道:“这是作何……”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接着说道:“掌柜的,这一次陈某还是没带银两。”
张小六顿了一下,连忙说道:“先生您要喝多少酒,只管说,就算将这酒楼送与先生,小六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陈长生说道:“赊着吧。”
张小六心中猛的一怔。
他手臂微颤,有些呆滞的望着陈先生。
.
.
掌柜与小二将先生送出了酒楼。
待先生走后,张小六拿出了账本来,在那账本的首页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二问道:“掌柜的似乎很高兴?”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赊了这么多酒钱,掌柜的还能开心的起来。
那可是足足四两银子!
相当于说酒楼这几日都白干了。
掌柜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亏你做了这么久的小二,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小二愣了一下,他思索了起来,却依旧有些想不明白。
掌柜的也不解释,而是说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小二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他倒也没有怨言,只是不明白掌柜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想不明白。
掌柜的道了一句:“以后你就明白了。”
说完这句,他却是忽的一顿。
他忽的想起了老掌柜。
这句话,似乎老掌柜也对他说过。
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没成想这一眨眼,竟过去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