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航想在离蜀之前看看唐依雪,再找齐融给周忠配些药,若是能给周忠解了毒最好,如今周忠对他还算忠心,这一年来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徐亦航不忍他每月经受毒发之苦,二人便是为此暂留蜀地,今日却是赶往雒城顺路来了都庆寻徐衍山。
“好家伙,这叫几封信?青城派的、江阳的、乌陵的、擒王寨的,兄弟你这是要让我和老蒋跑断腿啊?嗯?李家村?”徐衍山一边拨拉那一摞信,一边抱怨道。
“送往乌陵和擒王寨的书信可让江阳的张岱代为转交,李家村是青城山下的村落,我徒弟在那,名唤李遥尘,他若不在李家村便在青城派,今后还须徐兄多照顾。”徐亦航说道。
徐亦航马上就要离蜀,那些有着过命交情的故旧之交既然不能挨个拜会,便只能以书信的形式告别了,若是乌陵城守魏泱得知他还活着,不知会是什么反应,而那个国色天香、端庄秀丽的兰芷妹子可曾许了人家?
“前些日子,青城凌姑娘下山进城,曾与我相遇,还跟我打探过你的消息,当时她身边跟着一个极为俊秀的少年郎,听她二人说话,那少年好像就叫遥尘。”徐衍山绞尽脑汁仔细回想着。
“如此说来,我徒儿是被她带上青城山了,也好。”徐亦航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只教了他不到半年的功夫,确是担心今后无人教导,浪费了那么好的苗子。
“可不是吗,凌姑娘真是个好女子,只可惜某人死心眼,这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不过的事。”徐衍山边揶揄徐亦航,边将那一摞信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
“这纸真是好东西,之前在军营一直用竹简书写,远不及纸张轻便易携。”周忠冷不丁说道,近些日子徐亦航会见故人,周忠极少言语,这次却是主动开了口。
“这位便是周大侠吧?看看老徐我这脑子,恰才只顾着跟我兄弟表露思念之苦,却是慢待了大侠。”徐衍山突然想起周忠和徐亦航在阆中城外力战封胥的传闻,这位好歹也是个地字榜的高手。
“正是在下,大侠不敢当,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周忠是知道徐衍山的,自然不敢托大。
“周兄在阆中城外斩了江寿,真是够有胆的。”徐衍山说道。
“在下以徐兄弟马首是瞻。”周忠不知徐衍山何意,索性把徐亦航抬了出来,他看明白了,这徐亦航与徐衍山交情甚好。
“还好那老头子没计较,不过封憨子也是,明知江寿是什么人,还领着出去瞎晃悠。”徐衍山庆幸中又略有不满地说道。
“封憨子?徐彪子?您二位可真是,哈哈。”徐亦航听到徐衍山说封胥为封憨子,突然想起当日封胥骂徐衍山是徐彪子。
“我就知道那憨子在外坏我名声,老徐我哪里彪了?他憨才是真的。”徐衍山说道。
“徐兄,在下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与周兄马上就要动身去趟唐门,这些信便拜托你了。”徐亦航算了算时辰,若是此时出发,快马加鞭天黑前便可赶到雒城。
“怎地?来了都庆连杯酒都不喝就走?”徐衍山不解,去唐门无非是找他师父齐融,有何要紧的。
“我应了宕渠侯之请,还要赶往齐都寿城。”徐亦航如实说道。
徐衍山闻言一副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的模样,说道:“兄弟你忙大事要紧,老徐这酒留着以后再喝。”
徐亦航一见徐衍山这模样就知道这货想多了,也罢,不缠着他喝酒就成。
第二日清晨,雒城,徐亦航、周忠于昨日傍晚城门关闭前赶到,随意找了家客栈凑合了一晚,这一大清早,周忠便只身来到唐门求见齐融。
“周忠?好,老夫知道了。”齐融不等那报讯的弟子退下,便飞身掠出房门往外院大门处奔去。
这大周的独苗终于现身了,齐融日夜记挂了一年有余,此时自是惊喜若狂。
唐冠杰与唐三意自绝刀门归来后,唐冠杰竟是一字没提徐亦航便是亦天航的事,就连唐依雪都瞒着。
“周忠!那位呢?!”齐融奔到大门口,见只有周忠一人杵在那,暗道不好,难道是出事了?便急忙问道。
“周忠见过齐老,徐少侠在客栈恭候,请随我来。”周忠恭敬的行礼道。
“好,带路。”齐融闻言方才略松一口气。
齐融一路跟随周忠直抵徐亦航所在客房不提,这老者直接推门而入,见徐亦航正在打坐调息,也不管是否扰了他,正要躬身行礼,却突然想起周忠这个外人,便转身将周忠撵了出去,让其守在门外。
周忠前脚刚出去,齐融行礼低声道:“老臣拜见殿下。”
徐亦航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笑着说道:“齐老免礼,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殿下这一年杳无音讯,老臣是日夜难寐,今日得见此心方安。”齐融仍是难掩激动神色,浑身微颤地说道。
“今日我来寻你,实是来告别的。”徐亦航说道。
“什么?殿下又要去哪?老臣愿跟随左右。”齐融这心刚落地,又给提溜了起来。
“我应宕渠侯之邀,做了南齐的监察使,不日便要赶赴齐都寿城为南齐做事,这次却是极为棘手的差事,齐王要收拾万船帮等北周的爪牙,我不想您太早暴露,您老还是留在蜀地照护好我的那些故交和下属,以后若是起事,他们都将是不可或缺的力量。”徐亦航嘱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