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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萧慕

晚霞当空,西天一抹红染,云雾欲遮暇,却是那霞光更甚,涂染血光倒映山脚河中。

河边小屋孤立,河水悠悠,柳丝垂扬。木桥横穿,桥上有一人头戴一蓑帽静静端坐,只见他手握前方一竹竿,默默盯着水中一动不动。

忽听枝头鸟儿惊飞,却听后方十数匹马蹄踏来,可见那每匹马上皆有一戎汉男黑衣紧敷,手中皆抓大刀,好生凶恶。

“停!”

“喂,你可知竹村往何处去?”人群中,身骑红马的领头者走上前呵斥道:“钓鱼的,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小心!”人群中央有人道。

只见那垂钓者闻言转头轻轻一撇,伸手从插在旁边的长枪上方取下酒壶,小饮一口,而后又自顾自的继续盯着鱼竿头。

虚惊一场,见那垂钓者傲慢样,领头者大怒,拔刀冲上前,大喝:“找死,我便送你一程!”

“去竹村何事?”垂钓者终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我等行事,你无资格过问!”领头者下马走上前,怒目而言:“快些说来,不然我便宰了你去喂河中之鱼!”

那人不言,只是随手一指,众人寻目望去,只见那柳树旁一石碑矗立,上面赫然写着“闯入者死”四个大字。

“找死!”领头人一看便已怒火冲天,命令众人道:“杀,宰了他!”

众人闻言,唰唰下马,扬刀齐去。

忽听清风拂过,柳枝顺风飘扬。

夕阳下,红霞漫天,那垂钓者不知何时起身,又没有人看清他何时拿起长枪,只见寒光一闪,前排几人便应声而倒。

马儿惊跑,还未等及反应,那人又是凌空一跃,长枪直去,所过之处便是人头落地,鲜血淋漓却与西空红霞交相辉映,甚是恐异。

风停,枪止。

柳枝下,垂钓者脱下蓑帽,空气静得可怕。

若此时有人在那儿,便可看清此人脸色皙白,可能是常年饮酒的缘故,明显有些偏瘦。

青丝披发,柳叶缓落,浮在银枪上,他轻口一吹,而后抬头望向东方,喃喃道:“十九年啦,还是找来了吗?”

“是啊,萧公子也在此守了十九年啦!”

被唤作萧公子的垂钓者闻言,转身,抱拳作揖,恭敬问道:“族长,真是好久不见,我……我能见见雪儿吗?”

“其实雪嫣不曾来过,这十九年我族有大事要做,方才隐村避世。”村长素衣白发,从桥头轻轻走来,慢慢道:“走吧,有事找你,萧公子在这村口也等了十九年啦,该是时候进去看看啦。”

族长淡淡而道,萧慕却是大惊:“这……”

萧慕深知这竹村虽不大,尽管就在桥头那边,可他后来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也知道即使他想进也是进不去的。

竹村血规,闯入者死,外人不可近,更别说进去啦。

自从十九年前,他来到这里后,整整十九年都是守在这村口,闲时钓钓鱼练练枪法,忙时杀杀人,他萧慕已然已是这竹村的第一阵守护者。

多年来,来犯之人甚多,可却从未有人活着回去,大启枪神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随着族长的脚步,萧慕踏上小桥,曾经的一幕幕仿佛又再次映入眼帘。

蓦然回首,竟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啦。

萧慕轻轻叹气,前方银光一闪,竹村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村还在,柳依然,而她却不在啦。

停留数日,萧慕便离开了竹村。

夜影暗萧,月光婆娑,山脚下的江水隐隐琉璃。

山顶上,萧慕放眼望去,那隶江绕城而过,北曲南折,弯延东去。

江水岸畔便是长陵城,这城说来不大,却是地处大启最南边陲与云康国接壤。

据闻城中大启边民与云康国百姓同处一城,数十年来和睦共处,罕见的一派和睦之色。

晨曦惊扰了林中鸟啼,儒冠素衣一身白净,春风十里,拂过江水,萧慕秀发飘扬,虽而立之年已过,可是身高俊朗,怎就一个侠气十足风华才茂。

城门刚启,萧慕便踏桥而过,眉宇开阖嘴角微扬,步履轻轻,好就一身万种风情。

“敢问,长陵学院要往何处去?”

听闻长陵城近年来儒学甚重,礼数周周,萧慕赶紧作揖。

那护城兵身高威然而立,也不多说,只道:“公子户帖可带?”

“带了,请看。”

“大启长陵城萧慕,你……您是二爷?二爷要去长陵学院吗?”

长陵学院十年前创立,而这张家二爷听说已经十九年没回来过,护城兵深知萧二爷可能不知道学院所在之处便往城中深处一指。

守卫道:“二爷只需从正街一直往里走,学院就在南城那方。”

辗转几街,楼宇深处有一空地,似是演武之地,径直穿过便是长陵学院所在。

递了拜帖,方过少许,便听有人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