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西蒙在感到不对的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并且往后退去,埃德蒙男爵的剑此时恐怕已经深深地插入他的胸膛了。
坚固的锁子甲再次救了西蒙一命,不过就是胸口可能会因此留下淤青和内伤,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他的命是保住了。
“嘿,看呐,西蒙爵爷一感觉不对就往后退去了,埃蒙德男爵的剑尖没刺穿他的锁甲!”平民观众中,正当胖乎乎的商人愁眉苦脸准备接受输钱的事实时,他发现西蒙并没有被一剑刺穿胸口,不禁重新燃起了希望。
“哦,真狡猾!”老陶匠赢钱的激动热火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底,瞬间拉下了脸来。而他旁边几个脱了衣服手舞足蹈的夸张家伙此时就同小丑一般可笑。
“还没结束呢!”西蒙紧咬牙关,努力让心中保持平静,理性判断要怎样才能从这糟糕的局势中扭转乾坤。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西蒙脑中模拟了无数反击方案,但似乎每一种都能被这个老辣狠毒的埃蒙德男爵给挡下然后反击回来。
“我去你的,不管了,就这样了!”西蒙下定主意,不再多想。
“嗯?”此时的埃蒙德男爵感觉有股强大的阻力阻挡着手里的剑插入西蒙的肉体,他知道是那副该死的锁子甲。但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放弃,天知道让西蒙躲过去了他警觉起来后这样难逢的机会还有没有了。
于是,埃蒙德男爵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将半个身子的力量压在剑上刺穿那件碍事的锁甲,不过西蒙早已有所应对,向后退了一步,让心切的埃蒙德男爵扑了个空,甚至有些重心不稳。
“当!”
西蒙原本上抬格挡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打开了埃蒙德男爵抵在自己胸口的剑,随后眼疾手快地用左手抓住了埃蒙德男爵一只持剑的手,上前一步,用剑柄底部的方形配重块狠狠地砸在了惊愕的埃蒙德男爵的脸上。
“啊!该死的小杂种!”
埃蒙德男爵瞬间被痛得大叫了起来,还没等他重新拿稳剑格挡,他感觉自己的右肩受到了一记重击,顿时手一麻,连剑都有些握不稳了,单膝跪在了地上。
埃蒙德男爵只感觉自己头昏眼花,仿佛天地都在颠倒旋转着。他眼冒金星地看着地上,想要抬起沉重的脑袋,但此时那该死的头盔仿佛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重,就像是有人压在他的头上想要把他放倒在地一般。
他感觉麻麻的鼻头有股热流涌动,不一会儿,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洒落在了绿茵茵的草地上,他用手摸了摸鼻底,那陈旧的皮革手套指尖瞬间被鲜血浸红了。
“你们输了。”西蒙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用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持着剑抵在了跪在地上的埃蒙德男爵脖子旁边。只要埃蒙德男爵有什么异动,就会被西蒙毫不犹豫地切开脖颈。
“见鬼,伙计们,收手了,我们输了!”埃蒙德男爵虽然十分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骑士打败,但他还不至于被怒火吞噬理智,让自己死在竞技场上。
原本双方打得正激烈的士兵们纷纷停了手,吐了一口浊气,脸上或是轻松,或是解脱,又或者是不甘和愤恨。
“卢可,帮你报仇了。”科穆宁将那个泥泞粗壮男人的脑袋丢到了那具邋遢的无首尸体边上,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帝,简直是难以置信!”胖胖的商人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喜悦,而他旁边的老陶匠板着一张臭脸,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不雅的词汇,将那片押了埃蒙德男爵二十铜币证明的碎布丢在了地上的一摊粪便中,踩了两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竞技场外围。
“呼!”观众席中,许多押了西蒙赢的平民和贵族们欢呼雀跃了起来,不过人数并不是很多。
“那个骑士叫西蒙对么?倒是挺有意思的,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反杀埃蒙德男爵。”贵族看台中央原本看得昏昏欲睡海因里希国王此时兴致盎然,侧过头对着他身边的科隆采邑主教说道。
“该死,乡巴佬骑士,倒是有一套啊,哈,你现在飞得有多高,我就要你跌得有多惨!”傲慢的士瓦本公爵内府骑士格罗伯远远地看着国王满脸笑意对着离场的西蒙队伍指指点点,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站起了身,负着手踱步离开了贵族看台。
“真是难以置信,我亲爱的西蒙,我当时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雷杰尔早早地便来到了西蒙队伍下场的位置,兴奋地拍了拍西蒙的肩膀,顿时让西蒙有些岔气地咳嗽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我的老伙计,刚刚太激动了,忘了你胸口挨了一剑,都是我的不好。”雷杰尔有些尴尬地收回了他的大手,扶着西蒙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外场平民观众。
西蒙从雷杰尔的小侍从手中接过套在“幸运”嘴上的缰绳,在胖子的帮助下骑上了马匹。
“西蒙,我和亚历山德去处理卢可的后事。”科穆宁满脸肃穆地对着西蒙说道。
“愿上帝保佑他。对了,拿着这个,”西蒙说着,从腰间的钱袋中取出了一枚德涅尔银币,抛给了科穆宁,“找个牧师,为他多做几次弥撒,超度他的灵魂。”
“谢,谢谢你,西蒙!”科穆宁接过银币,有些哽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