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原本还挺热闹的小营地这会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声和士兵们补刀时兵器插入肉体的声音。
对于这些异教徒侵略者,西蒙没有任何留他们生路的想法。
这些马扎尔人深入王国内境,甚至都快进入洛林地区了,就算有人逃了出去,将这些族人被西蒙给俘虏的消息带给他们的酋长,酋长也大概率不会带着赎金过来赎人——因为他们不能保证他们一路走到弗尔德堡来不会被沿途愤怒的德意志领主们给撕成碎片。
另外, 这些马扎尔人不会说德语,他们口中晦涩难懂的匈牙利语在西蒙听来就和外星语一般令人费解。
克里格说,他敢和西蒙打包票,这一片广阔的区域内,除了这些侵略者自己,没有人能听懂他们要讲什么。当然, 对于像骂人和求饶这两种表情神态十分明显的,人们大致还是可以懂意思的。
不过, 不能日常交流依旧是个巨大的问题,这意味着假如马扎尔奴隶们当着他们的面讨论如何杀死卫兵如何谋反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听懂并对此警觉,所以,西蒙就更没有留他们的理由了,就算把他们丢到地牢里“人道主义”地给关押着,那还得消耗粮食呢,更何况这是生产力低下的中世纪,西蒙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这么干,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仁慈的初来者了。
“大人,或许您可以留这些异教徒中几个受轻伤的人一命,”克里格握着一柄仍在滴血的短斧,来到了西蒙身边,将其收到了腰带间,“这些不信我主的罪人理应受到应有的正义裁决,在火刑架上示众并被活活烧死。”
“这是个好主意,”西蒙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 “让士兵们留几个轻伤马扎尔人的性命,放到那辆空的棚车上拉回弗尔德堡。我要让我的子民们看到这些作恶多端的异教徒理应得到的下场。”
“悉听尊便,我的大人。”
天空中偶尔飘过几朵厚厚的云,阴郁的森林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可怖的死亡在这里随处可见。
乌鸦们趁着西蒙士兵收集战利品的空档,大着胆子落在了附近无人的尸首上,用它那尖锐的喙叮啄着尸体裸露在外的伤口,享受着一顿免费的丰盛馈赠。
这些马扎尔人身上虽然没有几件像样的盔甲,手里的破烂武器连西蒙的村庄民兵看了都直摇头,但实际上,每具尸体的手上和腰包里都或多或少地暗藏着许多好东西。
大部分马扎尔人尸体的手指上都戴着许多的铜戒指和银戒指,天知道他们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瀚恩甚至从那个摔进过粪坑的小头领的中指取下来了一枚刻着花纹纹路的金戒指,看上去属于某个倒霉的小贵族,不过现在里面还残留着恶心的污渍。
士兵们在瀚恩军士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照顾着己方的伤员,搜刮着敌人的战利品。
至少从目前来看,瀚恩还没发现谁有私藏战利品的行为,因为西蒙在战前许诺过士兵们将会根据战功来分配战利品,而私藏战利品的人如果被发现了就会被剁掉双手。
在没有什么个人隐私可言的中世纪村庄生活中,即便是私藏戒指这些小玩意的风险也很高。寻常人是没什么机会离开领主的土地的,也没有什么渠道处理这枚说不具体出来历的贵重物品。
不过也有例外。
在尸体中挑拣战利品的民兵中, 有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男人,他有着一双灵巧中带着一丝狡猾的墨绿色双瞳, 蓄着一腮金黄色的络腮胡,戴着一顶宽大的兽皮帽,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淳朴乡村男孩。
但是他现在正在趁大家不注意,一点一点地脱离着大家的视线范围,直到他“不经意”地挪到了一个瀚恩军士看不清他具体在做什么但又不至于叫他滚回来的巧妙距离,这个男人俯下了身子,借着一具马扎尔人尸体的掩护,迅速地将几枚戒指和几串项链放到了旁边的一颗山毛榉树脚下,然后用一旁地上的枯叶掩盖住了它。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像一个刚刚做完错事的贼一般回头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他知道这是愚蠢的行为,这很反常,还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招致事情败露。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正常、放松且自然,搜刮着马扎尔人身体的每一处,甚至还将这个家伙的靴子脱了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很多中世纪人认为自己的鞋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能从一个人的脚后跟和脚底偷到东西,除非他的鞋子破了。
搜刮完后,男孩脸不红心不跳地往回走,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事实也正如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刚刚的所作所为,除了一双隐蔽在密林深处注视着这一切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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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绚丽的夕阳将原本蔚蓝色的天空和洁白无瑕的云彩染成了橘黄色和火红色,士兵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伤者在下午时便被马车给拉回了弗尔德堡,在那里,医师阿瑟罗和詹姆斯神父会好好地照料他们,当然,用的不是放血和催吐,而是消毒和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