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神父虽然面色苍白,看上去将他肚子中能吐的东西都吐了个精光,但他的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他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够散发宁静感染他附近的人。
“这是西蒙阁下军队里的新武器吗?”詹姆斯神父看到埃斯拜堡外面有两个手持古藤塔克长矛的士兵经过,有些好奇地喃喃道。
“我想应该是的。西蒙老爷的点子很多,而且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好点子,木匠铁匠们都很乐意听从他的描述打造一些造型奇怪却又十分有用的玩意。”领着詹姆斯神父往埃斯拜堡塔楼走去的士兵笑着说道。
“我希望他能发明一艘不会太颠簸的船。”詹姆斯神父扶了扶额头,直到现在都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哈哈哈,或许让阿瑟罗药师为你调配一些治疗头晕的草药会来得更加实际!”士兵打趣着说道。
几个士兵带着詹姆斯神父来到了埃斯拜堡的内庭院,堡墙上站岗的弩手紧盯着他们,两个去水井打水的奴仆匆匆地从他们身旁经过。塔楼大门前站岗的士兵认出了詹姆斯神父和领头的士兵,友善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打开了大门。
“西蒙阁下!”
“神父!”
“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
西蒙看到神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便知道他一定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感谢仁慈的上帝,我们的小船抵达科隆城比朗格的信使快了整整一天,我见到了科隆大主教,他还没忘记我,然后,我将信给了他。”
“慢点说,”西蒙指了指餐桌前的靠背椅,示意神父坐下,接着,侍从拿来了干净的酒杯和装满了红酒的酒罐,“先来点葡萄酒润润嗓子吧。”
“谢谢,”神父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您在主教大人那里的名声很好,他依旧记得您曾经的虔诚之举。另外,他对于您在弗尔德堡对异教徒的大胜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这之前,整个教区里还没有哪个领主能奈何得了那群马扎尔强盗呢!”
“他们太狡猾了!”
“是的,那群马扎尔强盗的劫掠活动导致最近的科隆城内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农民和村妇,他们向每一个人描述马扎尔人来袭的场景就像是撒旦裹挟着无尽的地狱之火无情地碾过村庄,整个科隆城人心惶惶,教士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安抚了下来。”詹姆斯神父的脸红润了起来,不再像刚下船的时候那般惨白了。
“啊哈,看来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呀。不过,我很好奇当朗格伯爵的信使抵达科隆城后,主教大人看到同一伙马扎尔强盗被两个领主杀了两次会是怎样的表情。”西蒙惬意地以舒服的姿态躺在了他的宝座上,当詹姆斯神父回来后,他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一大半,特别是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惊讶、疑惑、不解和怀疑,我想不出更多的词汇来描述主教大人当时那丰富的脸上表情了,”詹姆斯神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朗格的信使对主教的反应感到惊恐,紧接着,他认出了主教身旁的我。还记得战胜马扎尔人的那天晚上朗格带兵不期而至吗?这个信使当时便负责为城堡里的朗格与在外面森林中驻扎着的军队之间传递消息,他那天见过我好几面。”
“我想主教一定质问了你们两个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吧?”
“他确实这么做了,不过很显然,他并不信任朗格伯爵,于是质问的是朗格伯爵的信使。主教当时说,这里是科隆教堂,最神圣的地方,上帝注视着我们的对话,如果你胆敢撒谎,天堂的大门将不会为你敞开,现在告诉我,朗格的信中所述都是真的吗?”
“他一定不敢撒谎。”西蒙笃定地说道。
“他当然不敢撒谎,没人愿意死后与撒旦为伍,再说了,只要他敢撒谎,我便会在第一时间拆穿他的谎言。这个可怜虫那会儿被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犯下罪孽为这个千疮百孔的谎言撒谎,还是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在上帝面前对主教吐露真言,傻子也知道选什么。于是他背叛了朗格,将一切事发经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下可就精彩了!”西蒙忍不住笑出了声。
“主教大人的脸上充斥着被愚弄戏耍之后的不悦,他阴沉着脸摸着信使的头以主的名义保佑了他,让他不要害怕,天知道等他回去了之后朗格伯爵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我了解我的哥哥,”西蒙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个可怜的信使应该远走他乡,否则会被朗格折磨到生不如死。”
“这个残忍的家伙,”詹姆斯神父也叹了口气,“虽然主教并没有对朗格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毕竟他只是写了一封信,吹嘘自己,将功劳往自己头上揽,到还不至于用绝罚来惩罚他,但不出意料的话,很快整个公国的人都将知道朗格伯爵是个奸诈的小人了,他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我毫不惊讶,这都是他应得的。”西蒙抑制住了自己想要鼓掌的冲动。
“而那个信使也不是蠢货,他知道自己回去肯定会遭殃,于是出城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南边走了。那就是说,朗格再也等不到他的信使了,而且要不了多久,他还会发现自己的名声在公国内彻底臭了。”詹姆斯神父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挫败敌人的阴谋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