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出去吃。”何安一向会做人,出手又阔绰,便想也不想答应了下来。
且他确实也觉得,军驿的食物,连凉州营的伙头军做的都不如。
这一刻,好像他又成了高贵的京城世家子弟。
“走!”
“走……”
众人撺掇,何安带头,就要走出军驿为一行人安排的驿舍。
“哎呀,我怎么像是醉了?”突然,有人脚下一绊,坐到了第三。
“哈哈……”众人立刻大笑。
“张老三,你还没见着你媳妇儿呢,怎么就腿软了?”
“去你的,我……我好像脑袋有点晕?”张老三想反驳,但随后感觉眩晕,便倒地睡去。
后脑勺还在地上磕碰了一下。
“这小子,是累着了?”
“诶?不,不对,我也有点晕……”
有人反应过来:“不好,有人下药!”
何安顿时一个激灵,他也有些头晕,但立刻甩了甩脑袋,快速从兜里拿出常用的解毒药丸。
但直到他躺下了,那药丸都没起作用。
二百来人全躺在食堂。
那些做饭的军驿人员,则是默默地继续干活,好像早就知道。
“何安……”
“就这警惕性?”
一队人走出来,为首的人捧着圣旨,正是魏然给的陛下密旨。
若无这密旨,要让这偌大的军驿配合,还真没可能。
“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毒药,只是麻沸散,解毒丸没用。”秦梦瑶摘下帽子,露出真容,揉了揉妆后干涩的脸颊。
原本她不必来,但第三道圣旨,皇帝派悬剑司与禁军的副统领护送。
此刻,柏青与鲁信,都在这军驿之中。
三人站在一起,看着躺下的二百来人,各自眼神交流了一下,从凉州营来的千户便派人上前。
先一个个锁拿,绑起来再说。
等何安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感,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叮铃……”
一动,何安就听到锁链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果然被铁索扣住。
四肢与脖子上,都传来束缚感,何安顿时意识到:“完了。”
“谁?”
何安愤怒又惊慌,他记得自己是在军驿中,怎会被捕,而且还关在一个石头铸造的密室之中。
除了透气的小窗,甚至看不到光。
“何安,你醒了?”一道声音,从石窗外传进来。
何安听到后,感觉浑身冰凉:“鲁信?你怎会在此?”
“是你抓我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功臣!”
鲁信笑了笑。
他与何安在京城相识,都是世家子弟,难免有所往来。
此刻的鲁信,只在庆幸,自己与何安的私交不深。
否则何安一倒台,罪名一旦审出来,他也得受影响。
“抓的就是你,没错。”鲁信笑呵呵地道。
“真是想不到啊,曾经连杀人都不敢的你,现在都敢叛国通敌啦?你胆子可真大呀,何安?”
鲁信的话,令何安如坠冰窖,觉得凉到了灵魂深处。
“你……你,在胡说什么?”何安强行提高声音,怒吼出来,一整个委屈的语气。
鲁信淡淡道:“你密谋通敌,卖了城门与凉州数万军民的性命,换来自己横空出世的军功……还私开防线缺口,放任北凉军绕过凉州防线袭击肃州。”
“你以为,可以天衣无缝吗?”
何安像是被扼住喉咙,张着嘴吧,却说不出话来。
后怕感涌上头脑,他好像以前没想过,一旦暴露会是什么下场……现在只一思考,他满脑子都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凌迟处死等景象。
鲁信坐了下来,在石牢外道:“我来给你数一数,你犯了多少条罪状,得死多少次,哈?”
说着,当真细数起来。
只是何安脑子嗡嗡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突然,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恢复冷静地道:“鲁信,你有何证据,竟敢构陷我?!”
“是不是魏然想要推脱责任,便诬陷我,想要消弭我的功劳,将事实编造传回了京城?”
“我告诉你,我是何家人,我何家世代忠良,我大堂姐乃是当朝贵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