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挠了挠头,他就明白了,这和他吃没吃过苦有什么关系?
赵信长哼了一声道:“舔了人血的狗有什么,易子而食,析骨而炊这样的事都发生过!”
“早些年我大夏朝征北蛮,一共三次都无功而返,当时国力已经被损耗殆尽,征兵、徭役,不仅人员损失惨重,耕稼失时,田畴多荒,老百姓连口吃的都没有。”
“当时莫说是舔了人血的狗了,自家的孩子都拿来和人换着吃,这在文人眼里,就是书本上的八个大字,但这可是在我面前真实发生过的!”
说着,赵信长抬头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惨状,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所以啊,珍惜、守护好现在就行,只要人有欲望,战争就不可能停歇,但我们得靠自己的力量,最起码也要换他个百八十年的安生日子。”
“总这么打,到时候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打没喽!”
摇了摇头,赵信长拍拍周超的肩后,离开了屋子,后者看着赵信长离开的背影,顿时感到心里一暖。
这个五大三粗的人,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只是一个黑狗肉事件,就能让他注意到周超的不对,所以故意说这番话来劝导他。
“谁说行伍出身的都是粗人来着?”
摇摇头,周超也懒得再走去自己的房间,就直接在赵信长的床上躺下了,门外响起赵信长的叫骂声,好像是肉被吃得只剩一点了……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昨晚又是打仗、又是善后,等睡下后估计都差不多是四五点那会儿了,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周超理了理头发,还看到了个白玉簪子,估计是原阳关城的郡守的遗物。
对于这种东西,周超是没什么忌讳的,拿着就用了,还别说,插上簪子后,看上去还多了几分文人相。
“呀!二弟,你今天怎么看着人模狗样的!”
想指望赵信长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是不可能的,周超白了他一眼,看他在雨里练刀,也不怕风寒。
他披了蓑衣,骑上那只早就急不可耐的白马,在阳关城内巡视了一圈。
结果甚是不理想,城中百姓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门窗紧锁着,估计是被昨晚大肆搜查吓到了。
昨晚死亡的两万五千人里,就有最起码一半的人是城中百姓的孩子,杀了人家的孩子,还想让人家听话,有点不现实。
“三弟啊!早点来啊!”
这件事还是得要李伟成来处理,读了那么多书,想必其中有几种案例能够参照的吧!
回了城主府吃了几口饭,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最开始周超根本吃不惯这个世界的食物,可慢慢的,尽管还是不觉得好吃,但最起码可以入口了。
“二弟啊!哥哥想你做的鱼了,你要不下次厨吧!”
赵信长撇着嘴吐掉刚刚吃进嘴里的鱼肉,只感觉寡淡无味,根本不能下嘴。
“城里的百姓都还没有办法解决,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周超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一袭青衫、摇着折扇的人缓缓靠近,这标准的文人打扮,不必说,李伟成到了。
“你终于来了,快坐!”
李伟成也不客气,坐下尝了几口菜后,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因为这是赵信长亲手做的。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其实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太过仁慈了!”
他摇着头说道,“阳关城若是乃敌人割地赔给你、或是送给你的,你执行安民之策倒没什么问题。”
“可你既然是打下来的,那你就应该清楚,你杀的人中,说不定就有这些百姓的后代。”
“为什么别人攻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第一就是为了消灭隐患,你既然占领了这座城,就要和这里的百姓生活,你杀了人家的孩子,指不定人家突然在背后给你来一刀呢?”
“第二就是没有那么的粮食,人命比草贱,我们好不容易搞到这么多的粮食,但也只能支撑不长的时间,要是还多养他们,这如何让每个人都吃饱肚子?”
“第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尽管都是楚地子民,但他们是阳关人,我们是陵州人,都是同一片土地下的人,都有这样的称呼,何况他们已经投敌了!”
李伟成顿了顿,喝了口酒后才继续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都杀了?
这怎么可能?
周超抬起双手,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的两只手却是颤抖不止,他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