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呼声响彻云表,青冥在驻地里听到声响,顿感讶异,随即派人探听。忽报其徒燕辞在海岸划设论道台,欲跟幻夜宫修者郦尘做生死对决。
青冥闻言失惊,慌忙奔赴出城加以阻止。
海岸边人潮涌动,外城修者奔走相告,大肆邀约伙伴临场吃瓜看戏。
融合期弟子挑战化婴期前辈,绝对是最疯狂的噱头,足以让满城修士瞩目。
人人期待看到一场霸者与黑马间真正的较量,而不仅仅是两边道门掂斤播两的过招。
燕辞出尽了风头,赫然跃居成最炙手可热的新星,此战胜败与否,他似乎都是赢家。
郦尘下临对手,胜则理所应当,败则丢人现眼,但幻夜宫门人毫不隐晦对对决的不屑,逢人即说燕辞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丑,想以此战博人眼球。
同尘苑门人则嗤之以鼻,反驳道:“仙珠持有者的名声,绝对比郦尘要响亮得多!”他们或信心满满,或激动万分,均希望燕辞能一洗血海深仇。
亲疏有别,难免同仇敌忾,然而冲动的代价是惨痛的,向来如此。
※
灰蒙蒙的天空显得阴沉压抑,潮汐漫卷,初秋的风夹带着些许凉意。
满场鸦雀无声,在理智者眼中,燕辞之举无疑是以卵击石,郦尘在大庭广众下受此羞辱,绝不会再养虎留患。
青冥匆匆忙忙赶到沧海岸边,望见浅海中浮起一块方圆亩许的玄冰,燕辞、郦尘遥相而立,何足望悬浮于边缘裁决。
时听燕辞道:“老道还有何遗言?”
整岸修士语笑喧阗,俱言直至此时,燕辞还敢出言不逊。
青冥气不打一处来,正欲掠空奔临台上时,忽见林漠和禹渡水腾身来迎,连忙问道:“何事竟发展至此?”
林漠叹道:“燕小子报仇心切,故意出言挑弄郦尘肝火,郦尘遭此羞辱,说欲替师妹管教徒弟。燕辞一时冲动,竟直接划下道来要做对决。”
青冥埋怨道:“两位怎不及时阻止?”
禹渡水讪讪道:“燕师侄提及盘蒲城被掳之事,非但出言逼问何足望,还将苍鹄卵被掉包的罪名安给此人。何足望灰头土脸,一听对决即开言钳住局面,令燕师侄指天誓地说决不允许外人相帮,我等亦无可奈何。”
林漠补充道:“燕小子聪颖绝伦,一言一行举棋若定,那时城中势力混杂,担忧场面失控的各道门纷纷提备,故而我等未执意干涉。”
青冥大略搞清楚事况,自悔过于放任燕辞,跌足长叹道:“混账小子,这哪是对决?分明是自寻死路!”
知徒莫若师,青冥当然更清楚燕辞的斤两,林漠原本自我安慰着,真心期盼燕小子真能给普天修士带来点惊喜,待听闻此话,顿时哑口无言。
场上感觉揪心的不止这拨人,同尘苑修士无不患得患失,毕竟以燕辞的本领直缨化婴佼佼者的神通,胜算实在渺茫。
晗冰悬心吊胆,连呼吸都几乎已为之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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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台上,郦尘再不想跟燕辞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淡淡道:“坐而论道,终不如起而行之,唯盼居士莫要志远才疏才好。”
袍袖翻扬处,其直接祭起赖以成名的雪泣剑,仙剑莹白色,刃如寒霜,剑光离合之际,凄风霰雪交加,是货真价实的天阶法宝。
场外有人心生忿忿,暗骂郦尘忒不要脸。
修真者履仁蹈义,素有济弱扶倾之志,时见郦尘修为远胜燕辞,尤以天阶法宝作倚仗,不由暗叹郦尘此举有失大家风范。
只是生死对决攸关生死,实不宜妄加指责。
燕辞斗意腾腾,未说半句废话,鸢尾剑倏然荡开道紫金色辉芒。渺渺冥冥的碧落剑意猛然催发,剑意化形,凝聚成纤细如发的紫电飞斩郦尘胸腹。
郦尘拂袖振剑,身外凭空掀起一股寒风饕雪,簇簇雪花看似飘忽,聚散时却拘于绳墨,依守着玄妙的规矩。
霰雪漫空,忽驻忽行拦在半道截击紫电。
碧落剑意在轻微的触碰声中荡然无存,雪花却纷纷扬扬疾速推进,颇有湮灭道台之势。
燕辞略略试探后即心中有数,雪沫漫天的招式固然华美钜丽,实则杀伤力有限,其并不缺绝妙的手段来应对。
单手掐诀,周身涌动出苍茫浩荡的气息。诀指上,一朵光影闪烁,影团之瑰丽夺目恍似啖尽了曙日的光辉,璀璨烁亮,令人不敢直视。
诀指弹击,异辉爆起,影团喷薄出万千道金芒。芒焰忽闪忽灭,飞舞游动,挟足森冽的锐劲朝漫漫飞雪推扫。
初阳化千雪神通一催动,怒芒即凭风驰骋,与飘雪冲撞,在短暂的僵持后,凝缩出无数亮点越隙而过。
景象犹如以热汤浇雪,霎时,眼前风消雪霁。
芒光奔势不歇,豁然扫开阴霾,将道台浸染成炽烈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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