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怪捉住了!”
“大伙都出来瞧瞧啦!”
刘大山敲着铜锣,每走几步,就停下来高喊一声。
几遍锣声响过,静寂的村子里有了些动静。
空旷的街巷,闪过几条人影。渐渐的,人越聚越多。不到半个时辰,街道两边已站满了人。
没想到,桃花村里其实还有很多人在的。
村人们惊讶地看着白霸天,恍然大悟。听刘大山道出事情的经过,个个气愤难平。有人拿了石块,捡了烂桃子,往白霸天身上、头上、脸上乱掷。
看不出白霸天脸上的表情,只见他青肿的眼里闪着阴狠,一任石块、烂桃子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声不吭。
几天之后,逃到岛外的村民纷纷回家。荒寂了数月的桃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村民们聚在刘大山的家里,喝酒,唱歌,感谢赵榛等人为他们除了一害。
对于如何处置白霸天,众人意见不一。只好把他重新关进柴房里,牢牢加了锁。
尽管如此,却也没给白霸天什么好果子吃。
一个黑瓷碗盛冰凉的井水。每天的食物就是树上摘下的桃子,不管青涩还是红透。
才过了三天,白霸天就挺不住了。
他拉起了肚子,弄得身上、柴房里臭不可闻,也无人理会他。最后连桃子也没得吃了,白霸天扶着柴门,连声讨饶。
他本来以为,他的那些手下肯定会回来救他。可一连几天过去,毫无动静。没了指望,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他答应将船只还给元七,放了那些船工,损失的货物加倍赔偿。而条件只有一个,饶他性命,放他回去。
众人这才搞清楚,原来元七的老巢在一座名叫鳄鱼的岛上。平日里打劫的货物和船只,除了卖掉的那些,大多都运回了鳄鱼岛。
五天之后,赵榛等人分乘两艘渔船,朝鳄鱼岛进发。
刘大山特意从村子里挑选了二十几名精壮汉子,随船通行。这些汉子年纪都在二三十岁上下,身大力强,水性好,都是海上弄潮的好手。
八月天时,晴天丽日,微风细浪,是行船难得的好天气。
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海水,时见鱼儿跃出水面。众人心情大好,说说笑笑间,沙洲岛已被远远抛在身后。
白霸天的伤肿已明显消退,两只眼睛都能视物;可他的神情非但不见轻松,而且眉头皱得愈发紧,心中的隐忧溢于言表。
身上的绳索让白霸天很不舒服。望着幽暗的海水,他心里更加不安。
二头领杜彪对他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暗地里想取代他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要不是碍于自己的心狠手黑,这家伙早就蠢蠢欲动了。
航程出奇地顺利。
第三天,尚未至正午时候,鳄鱼岛已然在望了。
一片平静的水域,像沉睡了好几个世纪。
水光潋滟,鳄鱼岛横在不远处。
小岛南端尖尖没入水中,中段开阔挺起如脊背,北段短窄似尾,两边延展开像一对爪子,活脱脱就是一只趴卧在水里的鳄鱼。
岛上林木繁茂,高大的棕榈树随处可见。石墙和房屋隐在绿树间,层层叠叠。
众人正欲摇橹前行,却听白霸天出言道:“各位且慢!”
白霸天一路无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此刻突然开口,都觉意外。
太阳落在白霸天微现浮肿的脸上。才几天时间,白霸天似乎苍老了许多,潇洒风流的神气全无。
他立在船头,眺望着鳄鱼岛,神色捉摸不定。
白霸天回过头,说道:“这鳄鱼岛不光是形状似鳄鱼,更因为岛的周围栖息着近万条鳄鱼。最大者有几丈长,能轻易将一艘小船打翻。”
他看众人仍有疑惑之色,继续说道:“最初看上此岛,因惧怕鳄鱼不敢靠近。后来得到一个来自暹罗国(今天的泰国)的人士相助,登上此岛,整修道路,建造房舍,才成了如今的模样,作了我等的永居之所。”
“太阳升起,正是鳄鱼活跃觅食的时刻,最不宜上岛。待得正午时分,阳光最烈,水汽蒸腾,鳄鱼潜入深水休憩,那时登岛最是方便。”
说话间,但见眼前平静的水面,突然涌起股股水流。先是无数个黑黑的尖嘴露出水面,接着水底如开锅一样绽开,鳄鱼庞大的身躯浮在水面,凶狠的眼睛闪闪有光。
几条数尺长的白鱼,被从水底驱赶到水面。它们扭动着长长的身子,惊惶地跳出水面,纠结在一起,在半空中划出几道银色的弧线。
只见鳄鱼的大嘴如箭一般飞出,将白鱼吞入其中。殷红的血顿时在水中泛开,片片鱼肉溅起,几条鳄鱼继续争抢着。
更多的鳄鱼从水底浮出,水面上黑黑的一团,蠕动着拥挤在一起。
一群群各色的鱼儿,被鳄鱼追逐着,驱赶着。原本平和安静的水面,霎时成了鳄鱼们的屠宰场。
明晃晃的太阳下,这一片水域渐渐变得赤红。鱼儿白红的碎尸块四处漂浮,浸在翻起的水花里,让人只想吐。
至少半个时辰之后,水面才慢慢恢复平静。那些黑色的躯体幽幽移动着,慢慢沉下水去。
终于,水面空阔,风吹起道道涟漪,红光四射。
众人看的心惊肉跳。
好久,没人说话。
本站已更改域名,最新域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