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山低垂着眼皮,似乎有些难为情:“妹子,我有事儿求你,也不知道你愿不愿帮忙?”
马老太摆摆手:“都这么多年了,还整这虚头八脑的干啥,我瞧着你身上有一股子邪气,发生什么事了?”
岳观潮擦了一把热汗,气喘吁吁说明来意:
“马婆婆,我弟兄在庙会上听说银驼寨附近在打地笼子(挖引诱野兽的土坑陷阱),他过去凑热闹回来就成了这样,好几天说疯话乱吃脏东西,还喜欢吃夹生饭,想请您给瞧瞧病,人在马车里捆着呢。”
马老太听毕,眼神绕过两人盯着身后马车,她似乎感应到了岳二炮的异常,朝两人点点头:“赶紧把这孩子抬进来。”
岳观潮跑进马车把堂弟扛出来,他站在远处看向马婆婆的宅子。
一棵歪脖老柳树垂下藤条,刚好盖住门楣,两侧灯笼贴着栩栩如生的刺猬满绣,篆书“白”字清晰可见,那树根旁有一百草石刻,已经断纹开裂,斜栽进泥土,隐隐阴刻着白老太太治病施药的民间传说。
随着灯笼被点亮,森林里风声骤停,恐怖黑影尽数驱散,他顾不得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扛着堂弟岳二炮跨进门槛。
刚才只顾着求人,也没来得及看院内光景,等他踏进院子,这才感觉出药婆堂的邪乎。
灰青碎石抹了药草屑,砌成一人高的圆形围墙,墙角绞缠枯藤,犄角旮旯里钻满杂草,几间灰瓦老屋隔出前后院。
仔细瞅,屋前整齐堆放晒药的簸箕,许多药材他根本没见过,只隐隐闻到药草有股诡异奇香,跟他在山道嗅到的一模一样。
那屋后搭起遮雨草棚,棚架竹梁上绑着几股麻藤,扯出十几道晒绳,绳结下大都彩带飘荡,半人高的花布纸扎,个个腮红清晰,灵动眼神好似活人!
纸偶明明是死物却嘈杂异常,偶尔有风吹过,纸偶便如同仙姑在空中飘忽,就好像有无数人在院里来来往往,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
他靠近二叔随口嘀咕:“二叔,你觉不觉得马婆婆的院子很邪乎。”
“你说得没错,活人住的地方最讲究风水生气,这院墙四方无棱、周围无遮无靠,又三面邻水靠堤岸相连,完全跟阳宅风水反着来,活人不宜久居。”
不知怎得,岳观潮听见活人不宜久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按你的意思,这是阴宅…或明楼!”
语毕,岳青山意味深长看了侄子一眼:“咱可摸不准…不过也只有这样,有些东西才好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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