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楼上也就那么些地方,坐了多少次渡船,刘景浊早就门儿清。船舱底部,还真没有去过。
刘景浊问道:「听说你们已经学会开船了?你们来得早,来说说你们的看法,就是日后行商拉货一类的,需要注意什么。」
林沁往前走了两步,不敢超过姜柚位置,倒不是她觉得生分,而是习惯了。
女子抬起头,轻声道:「我差点儿,但灵星妹妹已经学会开船了。至于建议,那可不敢有,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
刘景浊点了点头,本想说句不要吓客气,但是他晓得,有些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林沁说道:「我这几日看了看,光是船楼的床被换洗,船舱船楼二处的小买卖,加上我们姐妹二人,怕至少也得十人。此外,渡船上怎么都是要有护卫的,怕是得再开出来至少十人。」
姜柚低声问道:「师傅,咱们青椋山有没有这么些人?光一艘渡船就要养活二十几人,咱们可三艘呢!」
确实,这也不是小开销。
端茶倒水换洗床
被的,倒是可以选用凡俗女子,品行端正即可,若有仙缘,帮其引气入体也不是难事。
可渡船护卫,若在一洲之内,有无都可以。但出了中土,至少也得一尊真境坐诊。
可青椋山现如今哪儿有那么些个真境炼气士!
早知道就先去玉竹洲北境找那位清溪阁故人了。
由控制渡船走向与速度的船楼到船舱底部,是有一条直达楼梯的。
这层只丈二高的「夹层」,位处于玄黄二舱与货舱之间。若非自个儿有了渡船,刘景浊还真不知道。
姜柚往前走了几步,随手放出一缕火苗,火苗一分为十数缕,昏暗夹层立马儿亮堂了起来。
少女冲着刘景浊一笑,「师傅,地方还真大唉!这住个百八十人问题不大。」
这手控火之术倒是不错,若非怕这丫头尾巴翘到天上去,刘景浊肯定要夸一夸她的。
有白小喵在身边跟着,姜柚主修火属性,进境不会慢。之所以到还没有筑起灵台,那是因为当师傅的在坑人。
三千丈灵台,那是一两年能做成的事儿吗?
林沁笑着说道:「先前教我们的前辈说,这里既可以做成那种供驻船修士的休息之处,也可以是船工的住处,看咱们自己怎么选择了。」
刘景浊点点头,看了一眼灵星。那姑娘还是一样,生怕刘景浊把她吃了,躲去了林沁身后。
姜柚伸手摩挲着下巴,嘟囔道:「这么久了,我头一次见着会怕我师傅的女子哎!」
结果被刘景浊瞪了一眼,少女瞬间放下手,一把抓住白小喵,轻声道:「你这样就不对了啊!」
白小喵也看向刘景浊,一脸求救表情,心说我哪儿样了就不对了啊?
返回甲板,剩余两艘船,刘景浊也走了一遍。
两艘巨型渡船,皆是长近三百丈,宽八十丈,相比那艘中型渡船,整体较为狭长。其中一艘,船楼天字号三十六间,地字号七十二间。船舱下方侧面也有露台,另有一百二十间洪字号,不设玄黄二字,下方货舱极大。>
不设玄黄二字,这怕是首创了。
不过也是,毕竟只要跨洲,最近的也得按月计算的,「硬坐」坐到什么时候去?
两外一艘干脆只有天地二字,甲板下方全是货舱。
就这都还要再改动一番,已经差百节去四处找寻须弥石了,但能开出来多少乾坤玉,那就不好说喽。
凡俗人石中博玉,炼气士须弥石中博乾坤玉,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赌。
须弥石矿更是难寻,要是有那一座矿,躺着都挣钱。
须弥石天然隔绝炼气士的神识探视,连类似于龙丘家神眼术的神通都勘察不透,只能赌。
估计百节那家伙,现在拿着老子的钱,玩儿的不亦乐乎!
大致都逛了一圈,都已经逛了两个时辰了。实在是船太大了,得慢慢走。
刘景浊摘下酒葫芦抿了一口,轻声问道:「灵星,你真学会了开船?」
那个稚气未退,且眼神纯净的姑娘,下意识要往林沁身后退。
姜柚都瞧不下去了,干脆从小荷包里取出一把糖果,嗖一声上前来,将糖果双手捧着递给灵星,轻声道:「可以交个朋友吗?」
刘景浊心说你搁这逗孩子玩儿呢?哪成想灵星居然小心翼翼伸出手,取了一颗糖放进了嘴里。
下一刻,灵星脸上满是笑意,又抓了几枚糖,笑着说道:「可以,一人一半。」
刘景浊不由得就笑了出来,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有时候打开一个人的心扉,就只是需要一份善意与一颗糖。
一
旁的林沁把脸背了过去,刘景浊便也没去看她那边。
刘景浊看向灵星,问道:「她是我徒弟,你跟她成了朋友,是不是不用怕我了?」
灵星想了半天,又往嘴里塞去一颗糖,忽的笑着说道:「是的。怕你是因为你是山主,叫山主的我都怕。」
灵星左顾右盼一番,这才压低了声音,掩着嘴说道:「最怕那个老妖婆了!」
刘景浊轻声道:「不怕,以后不回去了。你帮我好好开船,我给你准备糖果,以后还帮你揍那个老妖婆。」
灵星抬起头,「我能不能揍?」
刘景浊笑道:「打得过就行啊!」
灵星当即蔫儿哒哒。
端午前,龙丘家会派人拖着三艘渡船去往中土青椋山,林沁灵星要跟着一起回去,刘景浊已经传信回去叮嘱过了。
所以刘景浊又叮嘱了林沁灵星一番,要多多学人家,看看人家怎么开船过海的。
回去白鹿城之后,还要将那个养剑亭交给去往青椋山帮忙搭建护山大阵与渡口大阵的龙丘家阵师,护山大阵可以用那养剑亭为阵基的。
刘景浊原来的设想,日后山上剑修皆在那片湖边练剑,慢慢的,要把那片湖变成剑湖。可先前顾衣珏都传信来,为了不毁掉湖中红泥鳅的家,都用上了恳求二字,刘景浊还能再忍心了?
所以大阵枢纽,便只能放在青椋山后山了。
青椋山也好,还是迟暮峰、笑雪峰,其实面朝青泥河的那面,都很陡峭。朝南那边儿要略微平缓。所以许多客邸,都在后山。
返回白鹿城,已然申末。
带着姜柚跟白小喵去到那处小院儿,龙丘棠溪与龙丘洒洒各自搬来个小马扎。龙丘棠溪瞧见了姜柚,便随手又扯来一张递过去,轻声道:「让你师傅去做饭,你到这儿来。」
刘景浊一笑,做就做呗。
「黎洙呢?」
龙丘洒洒撇嘴道:「那小丫头忒能吃,那会儿一个人吃了一头牛,估计已经睡了。姐夫你做我们五人份的饭就好了。」
「那吃啥?」
姜柚刚要开口,结果听见洒洒姐跟师娘异口同声道:「只要不是面,啥都行。」
少女心里嘀咕,爱吃面的人在神鹿洲就活不下去了呗?
白小喵喵呜一声,他啥都行,不挑食,实在不行给碗剩米饭我都能给你造完了。
刘景浊扭头儿去往厨房。
他瞧见了,桌上摆了五副碗筷。
龙丘棠溪本就没与姜柚处成师娘与弟子,这会儿三个丫头在院子里咿咿呀呀。
其实刘景浊知道,只要回了白鹿城,龙丘棠溪就会很忙很忙。这是她抽空回来的。
没过一会儿,龙丘晾来了,但三位姑娘也还是不搭理。没法子,这位龙丘家主只得先行离去。
总不能去厨房帮那小子吧?那多跌份儿?
也不知怎的,刘景浊觉得,自个儿没让她觉得陌生。
因为她在家里,跟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两样,她把我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了。
天黑前,十个菜炒好了,主食是米饭。
饭桌上大家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吃饭。
等到桌上菜都吃的差不多了,龙丘晾忽然看向刘景浊,问道:「小子,天天拎着酒葫芦,酒量很好?」
姜柚低头扒拉饭,我啥都不知道。龙丘洒洒看了看自个儿姐姐,后者摇摇头,她才放下心。
其实龙丘棠溪是想劝的,不是怕刘景浊吃亏,是真怕自家爹爹给刘景浊喝倒了。
哪成想刘景浊咧嘴一笑,轻声道:「能喝一点点。」
下一刻,桌边凭空出现两只大酒缸,一人高的那种。
龙丘棠溪一皱眉,「爹,你……」
还没说完就被龙丘晾挥手打断,「他都说能喝了,我们就喝点儿。先说好了,不能以灵气疏散酒气。」
刘景浊一笑,「跟龙丘叔叔喝酒,我怎么敢?」
某人给两只碗倒满酒,先敬一杯。
今夜无他事,喝翻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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