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椋山,一下子就清凉了起来。
后山的仙草园只住了白小豆跟姜柚,师姐妹俩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练拳练剑,然后白小豆会跟往常一样,挨个儿山头儿去找人聊天,一天一两处地方,时间很紧。
姜柚还是不太习惯没有刘景浊在的日子,她的时间大多数都在修炼,这样子日子过得快一些。她想要抓紧破境,赶快把只差一丢丢的灵台筑起,然后破境再破境,结丹之后回离洲看爷爷,然后就去归墟找师傅。
张五味一走,青椋山脚的木屋又闲置了。阿达便主动去了山脚,等人。
关荟芝跟杨念筝守着青白客栈,有白寒帮手。白舂跟邝乐打理仙家客栈。就是自打听到了某个消息之后,她就又把头发梳了起来,就跟从前在大月境内开客栈时一样,自称丧夫之人。至于邝乐,一天忒闲,瞧着就钻厨房不出来,其实有两道分身就在方圆千里转悠,他看中的流泱如今成了掌律弟子,总得再找几个心狠手辣的孩子传承衣钵啊!
每个清溪阁故人,等少主是一件事,可他们其实还有阁主在世之时留下的必须要做的事儿。
顾衣珏依旧隔三差五跑去化马县,只是现在去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红衣小姑娘。
化马县那个每天起的很早的姑娘,如今也被父母送去了私塾读书,听私塾先生说,这丫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最好送去扶舟县的广化书院,那里的先生,比自己强。
今日散堂,乔青鱼一如既往往家去,回去还要帮着爹娘收拾。结果路上就碰见了个她很嫌弃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好像就在她必经之路等着,就在一处小巷子里。小男孩左看右看没人,狂奔到了乔青鱼身边,凑到小姑娘耳边说了一句话,扭头就跑,还喊道:「别告诉你爹娘啊!」
顾衣珏瞧见这一幕,脸黑的跟涂了锅底灰似的,带着小红鱼扭头就走,眼不见为净,免得忍不住去把那孩子扇两巴掌。
泥鳅湖主神色古怪,她觉得是一件好玩的事儿啊!顾峰主怎么生气了?
不就是小男孩凑到小女孩耳边,说了句含糊不清的我喜欢你?
不过也挺好笑,他居然让她回家别告诉爹娘。
流泱也忙,一年拢共就十二个月,她春夏秋冬四季之中,要各花一个月去把青椋山几座山峰走完一趟。而且陈文佳说了,走完四遍之前,即便有本事开山河,那也不许。
至于掌律陈文佳,会时常去帮着袁塑成收纳归拢山主留下的很多印章、竹简。
从前不晓得,见到了这密密麻麻且皆是出自刘景浊之手的东西,她对于刘景浊的佩服,就又多了几分。
印章之上,大多是山头儿,各式各样的山头儿,边款会以肉眼压根儿瞧不见的的字去
写为什么去这座山头儿,山上都有什么人。至于竹简,更让人头皮发麻。每根竹简都只有一指长,正面写着人名或是自己编的名字,背面会写在何处遇见等等。光是这一会儿,她就瞧见了什么离洲李怆,神鹿洲陈青萝之类的听都没听过的人。这些还好,背面写着哪里人氏,怎么认识的。还有些什么离洲古宅女鬼、婆娑洲解惑老者之类的连个名姓都没有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他不烦吗?是要把见过的,但凡搭过话的人全记着?」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问道:「袁塑成,你会不会觉得刘景浊很恐怖?」
袁塑成摇摇头,笑道:「不会,我会觉得很放心。」
至于方杳木,他最闲,每天就是跟百节闲扯淡。>
他经常说,做夏官的时候,这种日子想都不敢想。
其实,也只是看着闲。百节的两道分身,自上次许经由登山之后就回来了一道,还有一道依旧在浮屠洲。
而方杳木,当了钱谷代司库,每天一睁眼就是钱啊!头都大了。如今瞧着家大业大,可事实上桩桩件件都要花钱,说是入不敷出也不为过。如今只能期盼着龙丘家赶紧接管渡口,最起码清溪渡这个销金窟能够转亏为盈。
山主走时就丢来了千枚泉儿,能撑多久?
他也知道只要那条航线正式开通后,青椋山立马儿就会挣钱,至少也不会亏,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其实这座青椋山,刘景浊在于不在,区别还是很大的。
方杳木笑着说了句,万事万物,不可能尽善尽美的。
百节抿了一口酒,轻声道:「至少我们这些个人,谁要是受了伤,大家都会着急,是打心里着急。青椋山,无论有无山主在,都清凉不起来的。」
方杳木笑道:「是啊,谁家山头儿天天做饭吃?一帮神仙老爷各自端着碗蹲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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