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启瞥了一眼孔子画像,意味深长道,「确实没有闲人,说吧,要如何你们才肯将粮食平价放出来?」
「臣等谋求的也不多,只是请殿下停止经界,维持现状,为此,臣等愿意每年缴纳固定税额,比如,平江府每年两百万贯,嘉兴府每年一百六十万贯,这笔税额与政策税赋无关,而是由两府士绅自凑,统一上缴。」
这意思是说,朝廷不就是要钱么,那你也别管我们具体有多少土地,咱们每年上贡一笔钱就是了,至于怎么分摊我们自己协调,不劳朝廷费心,大致上,有点像蒙古人的包税制。
赵孟启无可无不可,淡淡道,「还有呢?」
「臣等将敞开卖粮,保证粮价绝对不高于三贯。」
在谢堂等人看来,这绝对是很大的让步了,毕竟他们花了五千多万贯买粮,现在也不指望赚钱,但起码得平本,粮价只比平常翻了一倍,在灾荒时节也算是正常了。
「三贯?」赵孟启眼皮一掀,似有不满。
谢堂想了想,「殿下若是需要粮食,臣等便以两贯半卖给殿下,让殿下能补回空缺。」
这话就是在暗示燕王,自己等人知道他所卖的那些粮食是从何而来,现在愿意以半价卖回给他,就是在帮他堵漏子,至于燕王赚的那些差价,就当是自己这些人的孝敬了。
赵孟启笑了,正经那种,似乎是在开心。
士绅们都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一关过了。
虽然割舍那么多利益让他们都很肉痛,不过能舍小保大,换个平安也算是值得了。
可是燕王笑着笑着,神情却变得怪异起来,慢慢扫视着士绅,奚落道,「有点诚意,却不多。」
「殿下,您此话何意?」谢堂心中一沉,语气有些僵硬,「臣等体谅朝廷的难处,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还请殿下也体谅一下臣等。」
赵孟启眉梢一挑,挺直腰杆,「谈判嘛,你们说完自己的诉求,那孤也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说孤的要求。」
谢堂阴着脸,「那殿下请说。」
「经界之事,绝无半点更改,也不容任何讨价还价!孤建议你们,最好是主动自觉上报隐匿的田产,孤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些相应的补偿。」
「至于粮食么,其实你们卖不卖,孤都不是很在意,孤也不需要从你们手上买粮来补什么漏洞,但是呢,从今日起,平江与嘉兴两府,将试行新的税法条例,简单来说,大米卖价如果不超过两贯一石,那便免税,假如超过的话,那就加征常平税,价格越高税额越高,你卖两贯一,那就征收两成一的税,卖三贯就征收三成税,上不封顶,欢迎各位高价卖粮。」
听完这话,士绅们个个呆若木鸡。
这燕王,哪里来的底气,敢提这样的要求!?
经界之事和以前的口吻一样,只是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相应补偿,听起来似乎并不靠谱。
能补什么?难道是一些不值钱的散官官阶?
而所谓的常平税,更是离谱,从古至今都没见过这样设置税率的。
接着,又听赵孟启说道,「当然,你们的粮食你们自己做主,要是觉得不划算,完全可以不卖,留着你们自家人吃,
那朝廷是管不着的,不过也别想着另作他用,比如酿酒喂猪发工钱什么的,这些统统要折算成交易额,超过两贯同样纳税!」
娘希匹的,老子一年收几十万石粮食,怎么可能不拿来卖钱,自家吃?吃几千几万年也吃不完!
说来,和农税相比,收取商税可就容易多了,毕竟不用跑到乡村去催收,商铺都在城镇里,运输也要经过关口。
更危险的是,燕王这举动,说明他很可能会对商税开刀,那给士绅们造成的损失,可就不是田间地头那点收成能比的了。
「燕王殿下,您这是不打算给我们活路了么!?」谢堂咬牙切齿。
赵孟启一脸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孤怎么就不给你们活路了,听说,你们手上可是有一千五百万石粮食啊,就算一天吃三十顿,也够你们吃到天荒地老了,怎么着,难道你们个个都能活得比乌龟还长寿?」
谢堂极力压抑着怒气,「殿下,臣等满怀诚意与您协商,您却将此当作儿戏,既然您觉得无论臣等卖不卖粮都无所谓,那臣等不卖便是,大不了烂在仓里,倒入河中,反正臣等不会缺了衣食,只是这两府百姓怕是熬不过两个月了,到时候饿殍遍野,也不知道燕王殿下您能不能承受得起?建康府十几万大军也吃不饱肚子,烽烟四起,不知道殿下您如何解决?临安府缺了几百万石漕粮,闹起饥荒,官家和朝廷会不会饶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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