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又道:“你们也知道镇上那疯老头儿吧,在几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就是被阴山老妖给捉了去的,现在连尸骨都见不着了,定是被老妖给吃了,时隔几十年,阴山老妖又要到镇上来吃人了,镇上还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到这里,姚半仙和老头儿相视一笑,却不做应答。
家丁甚是惊奇,问道:“你们作何发笑,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镇上的人。”
姚半仙道:“好了、好了,别听那些传言,我们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夏宇龙抢上一步,插话说道:“爷爷、姚爷爷,我觉得那黄姓人家死得好冤,就算官府置之不理,我们是否也要查一查,黄姓人家泉下也得到一些安慰。”
老头儿认为夏宇龙太小,不应参与这些血腥恐怖之事,更担心夏宇龙日后遭来杀身之祸,希望他能健康长大,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别瞎说,明天和爷爷回古墓去。”
本来老头儿打算在姚半仙家里休整两天后就回古墓去了,哪知道刚回到镇上就听到了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他只是个守墓者,没有心思去管这些闲事……
老头儿想,看来回古墓的时间得提前了。
姚半仙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宇龙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变得成熟,皇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大风大浪,我决意,要带宇龙去豹头铺走一走……”
姚半仙瞟了老头儿一眼,见老头儿一脸凝重,仍不动声色,又道:“哎呀,阴山我们都闯下来了,难道还怕他豹头铺不成,你一向不是个懦弱之辈,怎在孙子面前这等犹豫不决呢?”
老头儿笑道:“随你闯阴山一闯就是十年,说不定再闯出个十年、八年来……”说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夏宇龙看去。
只见夏宇龙深邃的双眸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若不答应他会挫伤他的锐气,在成长的道路上他也总得经历一些事情,那就顺其自然吧。
老头儿双手轻抚着夏宇龙的额头,感叹道:“看来不答应是不成了,就依你吧,但事先声明,要听话,不可胡来。”
夏宇龙连连点头称是,拍着手欢快地跳了起来。
姚半仙和老头儿领着夏宇龙往豹头铺去了,他们先找到了那个打更的人,想了解那黑影的长相。
但那打更人却变得疯疯癫癫的不知晓人情世故了,定是被那黑影吓成这样的。
姚半仙有些失望,他们站在豹头铺门前,呆立了半天,豹头铺大门紧闭,门上长满了青苔,房梁四周布满了蜘蛛网和尘土,其中有几根房梁已经断裂开来,房梁上的瓦片摇摇欲坠,与昔日的威严不可同日而语。
夏宇龙嚷着要进豹头铺去看看,被姚半仙和老头儿阻止了,说道:“之前说好的,凡事要听话,不可莽撞,否则咱们就回去吧。”
夏宇龙扮了个鬼脸,有些不情愿地把脚步迈了回来。
“走,去找张宛年,他一定知道一些情况!”姚半仙转身,领着老头儿和夏宇龙向张宛年家走去。
张宛年家就住在豹头铺附近,隔着龙古街道。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冬日里的天要黑得快些,街上几乎没了人影。
张宛年家大门紧闭,姚半仙敲响了门上的铁环,半响,门开了,站在门后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姑娘。
姑娘穿着花布衣服,皮肤白皙粉嫩,头上梳着两个小马尾辫,规规矩矩地站立着,笑道:“我通过门缝看见你们不是坏人,你们找谁,我爹爹吗?”
还没等姚半仙开口,屋内便传来了声音,责备道:“小丫头,眼看天就要黑了,没经过大人允许不要乱去开门,如果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听见屋内正是张宛年的声音,姚半仙踮着脚喊道:“张宛年、张宛年,你不认识我们了?”
张宛年从屋内飞奔了出来,又惊又喜,笑道:“是半仙,是半仙,听声音我就知道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张宛年双膝跪在了姚半仙跟前,一边磕头,一边感激涕零地说道:“你是我们张氏家族的救命恩人啊,这辈子甘愿为你做牛做马,你拯救了我整个家族的人……”
姚半仙将张宛年扶起,道:“来家里讨杯子酒水喝,不知可否?”
张宛年将姚半仙、老头儿、夏宇龙领进了屋里,五六人围坐在炕头上,夫人陈氏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酒水和一盘刚炖好的乌骨鸡。
张宛年笑道:“今天总感觉有贵人要上门似的,特意炖了一只鸡,想不到是恩人找上门来,薄酒、薄菜不成敬意。
张宛年为老头儿和姚半仙各自斟满了一杯酒,又叫夫人陈氏准备花生、蚕豆等几碟小菜。
老头儿提起酒杯一饮而尽,爽快道:“好酒、好酒。”
姚半仙道:“看你那猴急的性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改变不了。”
老头儿嘿嘿笑了两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么好的酒可不能便宜了你们,我先打个开头,总得让老人家先尝尝味道嘛。”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宛年问姚半仙这十年去了哪里,自从上阴山帮打理了家山祖坟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祖父张耀宗多次投梦给张宛年,说姚半仙在阴山上已经打通了他去阴间的路,老人家的怨气消了,他在阴间会保佑张氏家人世代平安的。
张宛年也多次上门拜访姚半仙,可多年过去,仍不见姚半仙回来。
张宛年以为姚半仙和老头儿在阴山上遭遇到了厄运,被鬼神捉了去,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他心里颇为内疚,每年初一十五,他还特意给姚半仙和老头儿烧了冥钱,他也时常祈福上苍保佑姚半仙能平安归来,这一等就是十年。
姚半仙编了个谎言说,从阴山下来之后,他和老头儿云游四方去了,见到了很多新事物,学到了很多本事。
姚半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起来头头是道,不露半点破绽,张宛年听得怔怔有神。
老头儿在身边不住地应和着,独自将一壶酒喝下了一半。
张宛年说,这十年间,他家事事顺心,家族得的怪病都消失不见了,人丁也逐渐兴旺起来,他们家女娃子张仙出生,那仙字是为了纪念姚半仙而起。
张宛年叫来先前那开门的小女,说道:“快叫姚爷爷和夏爷爷。”
张仙并不怕生,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姚半仙和老头儿,乖巧地叫了两声爷爷,拿了老头儿扯下的两只鸡腿和夏宇龙去院子里捉蛐蛐了。
见到张仙娇小玲珑的面容,夏宇龙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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